柒?入局几分深
深冬的寒风吹拂过窗棂,和着沙沙的轻响落在耳畔,站在窗畔身着紫衫的人面带极薄微笑,手中的骨扇先是缓缓展开,又骤然合了起来,而低身伏在床上,只着单衣的人却一直未曾起身,头低低的垂落不见此刻神情。
良久的沉默之后,身着紫衫的人终究再度叹息,面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声音中不含悲喜,倒更似是怅然:“你这孩子看起来是性情倔强刚烈,和本君年轻的时候倒是有些相像,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像本君,也太好欺负了些。”
萧景初听到这话,不由心底一颤,不知面前的人话中是之意,声音更是低缓:“……内君
“你可知晓,原本垂儿彻夜不眠想出的计策,可并非是那日漏洞百出的行动。”
身着紫衫的人没有回头,只是唇角蓦然逸出一声玩味,回身任由阳光从窗框落下,照亮听到这话后,瞬间抬起头来掩不住惊愕之色的那张清秀面容。
“还是你居然会以为护国公最成材的嫡长子,当真会在最关键时任由中军大帐架空?各先锋将军像是无头苍蝇般的追击,又如此鲁莽独身一人陷入大营?抑或是明知晓那女子对自己下了情引,却在驱赶执意要留下的你不成后,便失去自制对你做出了那般事情?”
听护国内君终究提起这件事,萧景初脑海中瞬间一片乱麻,本来有的辩解之词被面前人的话冲的一干二净,心底却好似从这番话中预见了什么一般,骤然又酸又热:“……当时,景初也是关心则乱,至于将军他……将军他……”
“话已说到这份上,你何必再去想什么辩解之词?”
身着紫衫之人缓步上前,将手中的骨扇收回袖中,突地抬手抓住萧景初的手腕,乌玉般的眸子直视着他略带迷惘,深处却隐含着期盼的双眸,平然和缓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多了几分醇厚之意。
“孩子,是你错了——只因自己的身份卑微,而对真心裹足不前,这是你所犯的错。而不愿看清自己的真心,面对一切都不去选择,任由其偏离原本的意愿——这是垂儿所犯得错,你无须替他担这样的罪。”
萧景初不敢与他的眼光对视,更不敢贸然挣脱他抓着自己的手,心底却因为方才紫衫人说出话语中的暗示,骤然升起忍不住的狂喜来,心底鼓噪的听不见声音,只能垂下脸来低声喃喃道:“内君,不是的……将军没有错,将军他是南昭慕容氏的嫡长子,他从小就从心底敬爱您与护国公,更不敢辜负您们的期望,所以很多时候绊住将军的东西太多了,景初不过一颗小小的真心,他看不见也并非是他的错,而不过是疏忽罢了……”
“你既然说,那不是他的错,而是他的疏忽。”抓住他手腕的人闻言,话语微微一顿,多了几分模糊的笑意,“这话的意思是,倘若本君答应你成为他的嫡妻,你就会原谅他的疏忽,下定决心留在他的身边?”
听到这话,萧景初顿时心底重重一跳,不敢置信的仰头看着面前的人,连声音都情不自禁的颤了起来:“……内君?”
“本君没有一句虚言,这话更不是试探之语。”
对上那双乌玉般的眸子时,方发现那眼眸中没有玩笑之色,而是沉沉的期望和隐约的温和
“告诉本君,你的答案。”
怔怔的愣了许久,萧景初全力忍住自己内心即将爆裂的喜悦,再度垂下头来,强自不让自己因狂喜抑或是迷惘的声音发抖:“是……景初愿意……倘若将军愿与景初相伴一生,景初也愿意在内君面前许诺——”
“不。”面前的人松开了他的手腕,抬手抚了抚他垂在耳边的鬓发,那温暖的手指好似是那人含笑伸出的一般,让萧景初忍不住紧紧抿着唇,掩去自己眸中再度升起的雾气,“你不必对本君许诺,本君要你对自己许诺——倘若你一生愿陪伴在垂儿身边,即使遭遇困苦磨难仍不改其心,绝不背叛抑或独自离开。”
“景初……听命。”
听到了他的回答,身着紫衫的人仿佛终于放下了心,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示意他不必再跪着,等到萧景初重新在床榻上坐好之后,方才低身坐在了他身畔不远处,白玉般的脸颊在阳光下温润美丽,唇角对着他时也露出微笑,明显方才的严厉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心意。
“那孩子看起来坚强,其实心地过于柔软,又身处这样的高位,倘若没有倾心相伴的人,抑或是可以永远支撑他身后的力量,或许他最终的结果不过是痛苦一生罢了。而我作为他的母父,又怎会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萧景初局促的对着他,面上强作镇定平静,手脚却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虽说在帝都护国公府多年,平日里遇见护国内君,护国内君对他一直十分和蔼,却没能想到在此事之后,护国内君并没有想要将他赶走,更真的不嫌弃他的身份,反而希望他留在那人身边——当年他听到的那些关于慕容垂的婚事,心伤自己不能相守的命运,此时看来就好似是梦而已。
“内君,景初……景初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坐在他面前的人闻言,乌玉般的眸子瞬间闪过什么,却没有人看清楚,语声愈发深沉凝重:“努力成为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即使他倒下你也必须站起来,守护南昭慕容氏的门庭直到死去——本君相信你可以做得到,你也必须做得到。”
萧景初眼眸沉了沉,声音带着笃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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