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们逃出会场之后,楚弦月大部分时间都昏睡着,只醒过一次,然后没说几句话,他就……”
他就下了mí_hún香,把自己催眠到了这里。
小离卸下一身力气,苦笑道:“教主他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腹中孩子,是你的。”
“教主一向不喜欢麻烦事,也不喜欢以弱示人,可却偏偏铁了心要留下这孩子,大夫说他气血虚,盆骨窄,生产时怕会有危险……教主全当了耳旁风……这七个多月,你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却一天天看在眼里。”
“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可是依教主的性子,怕是到死都不会让你知道……段大侠,教主他对你是真心的。”
说完,小离掀开衣袍,竟是直直对着段羽然跪了下来。
段羽然后退一步,“你!你这是作何?”
小离道:“今日我替教主把话说明,倘若段大侠对教主无心的话,那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段羽然怔住,刹那思绪万千,一时竟分辨不出昔日与今朝,一会儿是那一夜毫无感情可言的颠鸾倒凤,一会儿又是楚弦月软倒在自己怀中,戏谑着眨眨眼睛,说一句“喜欢”,一会儿是清客楼的惊鸿一瞥,少年眼含星辰,朗朗笑道:“我叫阿雪!”一会儿又是楚弦月忍痛惨白着一张脸,那般低声下气的求着自己“离开”……
段羽然垂轻笑,上前弯腰扶起小离,心中默道,我怎么会对他无心呢,分明在十年之前,我的一颗心就被他拿去了,至今,方才寻到。
*
秋雨缠绵如丝,恍惚是梦中谁在低吟浅诉,寒蝉低鸣,草木婆娑,为这泠泠月色徒添一丝凄凉。
而楚弦月的心里却是暖融融的,自从看到段羽然重新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到死,都逃不出这人的掌心了。
段羽然脱下外袍盖在泛着潮气的草席上,扶着楚弦月缓缓坐下,而后自己也盘腿坐在一旁,伸手将楚弦月上半身轻柔的揽在怀里,五指微微蜷起,轻轻触碰那人高挺着圆润弧度的肚子,眉宇间含一丝欣喜的笑。
楚弦月刚刚被施过一轮针,此刻浑身无力,被段羽然一碰,便下意识的瑟了瑟身子,口中发出一声受伤的小兽一般的低鸣。
他似乎是有些绝望的阖上眼睛,纤长羽睫轻闪,一双失去水分与色泽的薄唇微微颤抖着,声音淡淡道:“你都知道了?”
段羽然道“是”。
楚弦月身子猛地一颤,嗤笑道:“是小离告诉你的?”
段羽然点头,想起在岔路口那实打实的一跪,又微笑道:“那孩子对你挺忠心的,是个不错的少年。”
楚弦月唇角一勾,心道我看中的人,还能有错?
楚弦月倚在段羽然怀中,眼帘微垂,气息浅浅,那股兰草芬芳被雨水冲淡,略有些潮湿的弥散在四周,柔软而令人安心。
他很想问一问段羽然为什么折返回来,却又不忍心打搅这一分静谧和安好,此刻,他们就好像是已经在一起了多年的夫妻一般,相依相偎,无意间紧扣的十指始终不曾分开。
楚弦月心跳有些发快,他动了动身子,生怕被段羽然发现什么异样。
指尖刚一动,却被段羽然轻轻按住了肩头,楚弦月下意识抬眼,瞧见那人一双乌黑发亮的桃花儿眼中流露出温柔如水的笑意来,不由得怔住了。
他记起,那一夜的最后,段羽然施舍给自己唯一的几秒温柔,便是露出了这种眼神,楚弦月心怦怦直跳,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式微,唯有呼吸,骤然加速。
四目相对,两厢无言,楚弦月的脸悄无声息浮上一抹薄红,两耳滚烫如烧。
“段…段羽然,你……”
段羽然伸手轻轻封住了楚弦月的口,认真道:“楚弦月,先听我说,好吗?”
段羽然一向轻淡如云,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脸上时常是冷的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很少露出这般认真严肃的神色。
楚弦月的唇被段羽然柔软的指尖盖住,一股淡淡兰香充盈上鼻尖。
他望着段羽然的眼睛点点头,像一只乖巧听话的兔子,似乎只要摸摸耳朵顺一顺毛,便会滚在人的怀里撒娇。
不知不觉间,楚弦月发现,自己对段羽然,已经几乎放下所有的防备了。
确切的说,自从魔教被围攻时两人初见的那一面起,楚弦月心底就涌上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心下苦笑。
只觉得的这套近乎的话若说出来,就显得太过老套了,实在丢人。
紧接着,段羽然清澈明朗的嗓音洒下,如冬日阳光那般,顷刻间驱霾散雾,消冰融雪。
“楚弦月,你还记不记得清,客,楼。”
话音刚落,楚弦月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猛然一颤,“清客楼”三个字像是一把生了锈钥匙,只听得“啪嗒”一声,回忆的匣子被猝不及防掀翻,他呆愣在原地,连腹中悄然发作起来的绞痛也都感觉不到了。
脑海中,两道雪白翩然的身形渐渐重叠。
穿过段羽然的眼睛,他看见回忆里的自己,好一个清俊明朗的翩翩少年。
透过朦胧的夜雾,一张浅笑动人的面孔,落在眼底,只听道:
“阿雪!我的名字!”
*
段羽然将往事平静道来,楚弦月亦静静聆听。
月色如霜,流淌似水,为那一黑一白,相依相偎的两双身形轻笼上薄纱。
“十年了,我想不到还能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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