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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身是搞甚麽的?」李察双手插在裤袋中,嫌弃地伸出脚尖来往蒋光士的皮鞋上踢踢。蒋光士低头看着发白的鞋头,昨夜沾上的泥原来尚未在逃跑中脱落,顽固地竟变成黏在鞋上的花样来。
然後李察又用接触恶臭物的态度,皱着鼻子便用指尖提了提他的袖子。蒋光士羞愤难当的低下头来,一对雪白的耳朵瞬即便煮得发红。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成样子,可又有甚麽办法?泪光隐约在眼角溅出来,蒋光士就像被生活督导抓包的小学生一样,为着与自己无关的过错被人肆意痛骂。
李察非常满足於在上位者的角色,任意批评一通过後,又反客为主的把蒋光士给赶到客厅当中。蒋光士的公寓是典型的单身宿舍,有一厅一房一卫,开放式厨房占去了客饭厅的大半空间,馀下的位置就由沙发、电视以及书柜三国割据。考虑到单身人士根本很少开灶,客饭厅内连张像样的餐桌也没有,需要吃饭时,便勉强用沙发前的玻璃小茶几来充数。
李察擅自为蒋光士在厨房里找了个碗,从纸袋内掏出粟米片包装盒,倒上牛奶,加了糖,然後又放回小茶几上。蒋光士看着那几片在牛奶海中浮沉的粟米片,就像是看到前所未见的事物一样,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这时李察也整理好手上的粟米片碎屑,笑着回到沙发处,便与蒋光士面对面的坐下来了:「吃吧。」
「吃?」蒋光士瞪大了眼,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载浮载沉的粟米片。他先天肠胃敏感,本来就很少喝牛奶,而且比起洋里洋气的小孩儿吃法,他更喜欢油炸鬼配搭白粥的中式早餐。但现在显然不是允许他有选择馀地的场合,蒋光士胆战心惊地打量着李察,猜想着他从中投毒的可能。
「当然。吃早餐可以活化大脑,为新一天提供基本的能量,是每个负责任的企业员工都应该做的事。」李察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解释,说着又把碗往推去。
蒋光士看着逐步推近玻璃茶几边沿的白瓷碗,颤抖着手想去接,却始终不能下定决心。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怕些甚麽,只是觉得便是乖乖满足了李察的要求,等待自己的也会是更可怕的深渊。
「吃啊!」在迟疑间李察的声音亦开始变调,流露了丝毫不高兴的情绪。
蒋光士闻声霎时缩回了手,像过度反应的松鼠般把双手紧缩在胸前。李察毒辣的目光随之射来,蒋光士想起当日在淋浴间里发生的事,不禁头皮发麻,不由自地把脚也收到沙发上,在亚麻色的面里上留下了两大个泥脚印。
「我叫你也不吃吗?」李察见到他那逃亡似的架势,当下十分不悦,一手抄起碗沿来,晃着满兜子牛级便迫近了蒋光士的脸。
「我、我......」蒋光士心里直发急,也不知如何使对方息怒。只得手抖抖的扶住了碗边,张嘴伸出舌头来便缓缓顺着牛奶的流向舔去。「吃、吃啊。」
「好吃吗?」
迫於顶上目光的压力,蒋光士带着那满嘴牛奶,非常狗腿地笑了起来:「......好吃。」
「哦。」听到这回答李察似乎就满意了,反手一扣,却把整个瓷碗进蒋光士的脸面压去。「好吃就好了。哈哈哈。」
「啊!」蒋光士霎时被泼了满脸牛奶,整个人在一片白茫茫中瞬间失神,只有李察的笑声仍不绝於耳。
他困惑地抬起头来,一下子便对上了李察愉快的笑脸。
「喜欢吃我就每天都来好了。」
☆、模范员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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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间蒋光士恍惚想起一些往事,貌似是刚知道李察暗恋自己的时候,所作过的一点恶作剧。虽然被男人喜欢是很恶心,然而耍弄一个像小狗般围着自己转的人,却又是件十分好玩的事。那时蒋光士佯装自己很喜欢喝某厂牌的牛奶,而且特高兴配着粟米片来吃。果然几天以後办公桌上便好像留驻了小神仙一般,每天早上都会自动冒出一碗牛奶粟米片来。因为是自己毫无兴趣的东西,所以便是倒掉了也不可惜。蒋光士所以会选择「牛奶」作为指定物品的理由,也不过是因为那是保质期有限,不能一次性大量囤积,必须每隔几天便去买一次的东西,而且他选定的品牌也十分特别,除了离厂区二、三小时车程的小镇会有外,别的地方便再也找不到了。
——只是因为这样?
蒋光士浑身闪过一阵激灵,毫无意识地又回到现实的场景来。他瞪着一对大眼睛,水亮亮的射向对面的李察。竟然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便对自己心生怨恨,李察这家伙果然是个小家子气又记仇的男人,作为社会人来说还真是不要得。蒋光士暗地哼一声,心里那种胜利者般的感情却不免愉快地爬升。只是被人甩了便报复,实在是太幼稚了吧?
因为得胜而分泌出来的肾上线素让蒋光士感觉又好过一点,此际他昂首挺胸,也顾不得自己正是浑身牛奶骚臭,乖巧地便跟在李察後头走。奇怪是当他们离开车厢往走进办公大楼的电梯时,李察的手指并没有向负层的按钮伸去,反而指向了他们俩过去的办公地点。其时正值上班的高峰时间,电梯一升上大堂,便有无数西装革履的先生和华衣丽服的小姐涌入,激烈的人潮甚至在一瞬间便把蒋光士和李察冲散。
很快人们便发现狭窄的铁皮箱内有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异味,毫无保留的指责纷纷随目光转向屈缩在边角的蒋光士,然後又被他身上鲜明的颜色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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