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和我聊起父亲年少时的事情,说的时候,眼里总是闪着异样的神采,显得很高兴。我也当他是和蔼可亲的长辈,心中甚感亲近。只是我和他提了几次要搬出去,他都拒绝了,他一个老人家,发妻早逝,终身没有娶妾,独子虽然优秀,倒也并不十分亲近,大概有我陪着说说话,会高兴一些。我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坚持搬走,再说,我也不知能在京城呆多久。
看榜当天,小乙一早就叫我起来,在我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帮我穿好了衣服,拉我去看榜。我看着皇榜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禁咋舌。
“状元,江寒涛!”这时有人开始高声报出来。
周围人群一阵骚动,立刻听到有人高声恭贺的声音。小乙紧紧捂着胸口,深深呼了一口气,满脸失望。
我其实也被吓了一下,这下子完全清醒过来,笑道:“姓江的何其多,要是接下来多几个姓江的,你不是要被吓死了。”
“公子也不知道紧张。”小乙不满地嘟囔着,侧耳仔细听人继续报。
“榜眼,韩章!”
小乙翻了个白眼。
我一摊手:“我写的名是江湛,这里也没人知道我的字吧。”我暗暗吸了口气,伸手揉揉胸口,这种似是而非的事情最折磨人啊。
“探花,王伦!”
我本来也没想过能进一甲,所以并不觉得很失望,小乙倒是垮着一张脸,我搂了搂他,笑道:“放心,我对题名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名次靠后一些而已,我们不如等会儿再来,你看这里人挤的。”
说罢我要拉着他走,就听见人群里高唱道:“第四名,江湛!”
“公子!”小乙立时喜笑颜开。
我愣了愣。
“公子第四名呢!”小乙扑进我怀里。
周围人立时投来了或友善或嫉妒的眼神。
我用力回抱小乙,也开心地笑起来。
名次是出乎意料的好,赴完琼林宴回来,我还有些晕乎。站在父亲的灵位前,龙中天拉着我,竟老泪纵横:“暮云有子若此,泉下亦可含笑了。”
我擦了擦眼泪,扶他坐下,笑道:“我爹从不要我追求功名,再说,若比起龙将军,我爹恐怕还要怪我不争吧。”
“非邪样样都好,可惜有些事情过于执着,反倒不如含章洒脱。”他叹息一声。
我不明所以,也不好多问。
晚些时候,我扶着龙中天回主人房,回来刚进屋,小乙就迎上来,笑道:“我给公子备好了热水,快洗洗吧。”
我闻了闻身上的汗味和酒味,欣然点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起身拿起小乙放在旁边的衣服,愣住了。
“这身新衣服是我刚给公子买的,公子现在是进士了,日后还要做官,总不好穿得寒酸。”小乙已经睡下了,这时候从床上坐起来,笑嘻嘻看着我。
“那也不用连里衣都买新的。”我笑着穿好里衣,爬到床上和小乙蒙在棉被里打闹起来。
等小乙睡着,我小心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单手枕在脑后,兴奋地睡不着,突然听到敲门声。
我心中奇怪,龙府甚少有人找我,莫不是龙世伯?我狐疑起身,拿起身边的新袍子披在身上,拿起灯盏开门。
“龙将军?”我瞪大眼睛,龙非邪一身月白锦袍站在门外,英俊的面容在月华下更是显得眉目如画,我呆呆地看着他。
“江公子。”他嘴角含笑。
我回过神来,面上一红,微微低头道:“龙将军这么晚了来找学生,有事?”
“听闻江公子金榜题名,我在金明湖上的画舫中设宴恭贺,特来相请。”
我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对上他的眼睛,有些迷醉地看着那满目星辰,还是道了声谢,回屋穿好衣服,跟着他出门。
我早该料到他不会坐马车,胆战心惊地骑在那匹比我还高一个头的马上,还好他骑着他那匹黑得异常的骏马悠哉游哉地在前面等我,否则我真是赶不上。好不容易到了金明湖,我跳下马,双腿一软,差点就站立不住,这才觉得整个身体都麻痹了。我看他上了一艘画舫,我勉强跟上去,顿时傻了眼,原来这画舫是寻花问柳之地,立时有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朝我走了过来。龙非邪又不见了踪影,我尴尬地推拒着拉扯我的手,逃命似的下了船。
发现我和龙非邪的马都不见了的时候,我当真欲哭无泪。这里多是达官贵人来此作乐,自家就有马车马匹,所以此处无人租马,就算有,我身上也没带银子。此时夜深了,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行人,问明何处有马租,就步行过去,走得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还跟租马的人恳求了半天,用新袍子抵押,他才答应送我回去。从龙府后门进去,我取了银子给了赶车人,回屋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肚子饿得醒了过来,坐起来,还是觉得全身酸痛。
“小乙,巳时了?”我揉揉眼睛。
“公子倒是睡得沉,你看西边窗户晒进来的光,已经酉时了。”小乙从门外走进来,没好气道。
我吓了一跳,想不到睡了一整天。
“公子昨夜去哪里了,一身脂粉气。”
我当即红了脸,赔笑道:“肚子好饿,吃晚饭吧。”
小乙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我起身穿好衣服,那件沾满香味的外袍已经让小乙拿去洗了。
“江公子起来了,昨夜可玩得尽兴?”不知道什么时候龙非邪已经悠哉地坐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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