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忽然觉得说不出什么,又觉得他们之间或许什么都不用说,他没有再去抠日山的字眼,只是扶住人慢慢躺平。
生锈的长矛贯穿了琵琶骨,穿透肩膀靠近右胸口,虽然没伤及内脏,也是极重的,而且不讨好,趴不能趴,躺不能躺,只能以左肩撑着勉强侧卧,时间长了压迫心脏气短力竭不用多说,加上两根肋骨骨裂,有时连吐息都会牵拉的疼,十足的磨人。简简单单的动作,张启山却能听见日山长长吁出的一口气。
那口气绵软无力,却又带了忍痛的颤音,像一枚钢针,直直地扎在张启山的心窝里。他耐不住,低头狠狠吻住自家小坤泽的嘴唇。
不带任何情欲,单纯的心疼。
张一航一直觉得,他瞧佛爷与张副官的感情就像是雾里看花。
他将平菇撕成了细柳子,扔在盘中,一边干活一边寻思,他或许不清楚张日山的为人,但是张启山是怎样的人,他给他当了快十年的兵当然是清楚的。张启山此人行得端做得正,赫然有威,最恨虚假不实的小把戏花样,选择身边之人也是先看人品、再瞧本事。张日山当不成夫人或许是看不对眼的关系,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这次受伤,长达一个半月佛爷一直贴身照料,心里恐怕还是有的。而张启山看的这等重视的人,真的会是他们口中揣度的“小人”吗?
他将双手在军裤上抹了抹,收拾了手上的东西,将厨娘备好的茶送到二楼。
走到二楼卧房门口的时候,他似乎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是一阵让他通体舒泰的清雅气味,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盏,心道不知何时佛爷居然弄到这等好茶,但原先泡这茶并没有这种感觉啊!他搔搔头,还是伸手叩响了门扉,里面却没有答应,过了好半晌才有些嘶哑的男声传来。
“搁门口地上吧!”
他愣了一下,恍惚之间陡然明白自己闻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耳根倏然红了,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向楼下跑去。原来是张副官信香气味,正常来说中庸是闻不到坤泽信香的味道的,除非过于浓郁才会有所感觉,看来……而副官信期佛爷仍旧呆在他身边,想必两人早已是……也就是说虽然挂了副官名头,实际上还是他们的“少夫人”,毕竟佛爷可没有其他的房里人,想通过这种关节,张一航像是只被轧了脚的蜈蚣,忙忙地逃离了现场。
张启山伸手揉着日山的穴口,单手支撑着头侧躺在人身侧。
日山的一张俊脸胀得通红,他在床上休养一个多月,信期如期而至,但因为受伤的缘故,谁也不敢妄动,直憋到快耐不住他才不得已开口求援,但信香已经烧得满屋子都是,他喘着气分开双腿。
张启山没有再去追究自己的小坤泽为什么会隐瞒,似乎是日山说与不说,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日山心里惴惴,又被揉得极为舒服,他哪知道,不论他说与不说,张启山又怎会心里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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