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生不敢坐下,于是站着道:“师傅教得好,徒儿大多都领悟了。”
青云游子一副欣慰模样,抬手指向木椅,道:“坐。”
段寒生抬眸,看不明白他意图,只得顺从听命,掀开袍子坐下。
青云游子见状,满意一笑,这才起了个头。
“那日虞林广场,你可知我为何要帮你圆谎?”
段寒生微愣,原以为这事已经过去,没想到青云游子却要单独拿来炒冷饭,这又为的什么?
他结合秦隐的话,酝酿一番,小心回道:“那日我练武太累,确实入了眠,可从小我就有梦游的毛病,时不时发作,徒儿自己不知当时何等情况,但同门师兄们却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将此事事无具细地告知与我,师傅若是不信,大可找师兄弟们过来询问。”
青云猜不透这话的真假,疑惑道:“可你同屋的林三木,和你的说辞大相径庭,他说你自那日后,从未走出过承华阁,也不存在什么梦游,这你又作何解释?”
“自然是他说谎。”
段寒生从善如流地回答:“林兄睡觉有打呼磨牙的习惯,我睡眠浅,极难深睡,这也是我和他矛盾所在,梦游那夜,林兄也说过是佯装睡着,其实根本没睡,故不存在打呼磨牙的状况。”
青云游子缓缓接道:“所以你那夜没有三木的吵闹,陷入了深度睡眠,才导致梦游。”
段寒生笑道:“没错。”
青云的手指轻叩桌案,似乎在考虑此话的真实性。
段寒生看他将信将疑,又解释道:“林兄确实对我颇有成见,刚进门派时,他表明自己要积极上进,我多嘴提醒了一句莫要过于浮躁,他便不太舒服,一直记恨与我。”
青云游子仔细一回忆,那林三木的确常常在耳边明里暗里地诉说段寒生的坏话,先前并未在意,想不到这林三木竟为了一己私欲,拉同门下水,对他说了谎话!
想到这,青云游子气不太顺。
本来林三木要是私底下打压段寒生,他定是睁一眼闭一眼随他去了,可他问的都是些至关重要的东西,怎能胡言乱语包藏私心?
这林三木连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
青云先前极为看好林三木,认为他勤奋好学,又懂得见风使舵,可培养成勿须长老的人,现在看来,这厮私心重,心眼小,难成大事,还是再观摩观摩吧。
不过段寒生还是得除。
他既已被掌门遇见,便有了被钟清墨发现他属阳体质的可能。
钟清墨的身体,万万不能让他恢复。
可门中有上官离暗中监控,不易动手。
只能把他引出去,另做打算。
青云思绪转得飞快,嘴角的笑容未变。
“这几日我一直观察,发现你不管在武学还是在杂事上,皆勤恳踏实,努力上进。”
段寒生不明所以,只得道:“多谢师傅夸奖。”
青云又叹气:“我有心提拔你,可门内规矩刻板僵硬,必须在明年武学大会大放光彩,才能摆脱门外弟子的头衔。”
段寒生眼角狂跳:“徒儿不急,愿意等待。”
青云神态柔和,慈爱道:“可为师舍不得爱徒苦等。”
说罢,他拿出一叠卷轴递给段寒生。
“你看看这个。”
段寒生打开一看,冷汗顿时滴了下来。
卷轴记载了半个月前的一件事。
虞清门下的钱庄,赵家庄,在半月前的一个晚上,三百多号人口,全被灭门,无一活口。
半个月前,赵家庄的庄主还迎了一桩喜事,不想几日后被屠了满门,红布落下,挂满白纱,只叫人唏嘘不已。
此事一出,虞清门的勿须长老前前后后派去多名弟子调查此事皆未果,反而有谣言称这赵家庄主是与掌门钟清墨起了争端才被无端灭门。
谣言不知从何而起,沸沸扬扬,钟清墨半月前又确实不在门中,事关掌门名誉,所以不得不查。
青云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便安抚道:“这本是门内密事,勿须长老调查多日,皆一无所获,他老人家头疼的很,你聪明伶俐,正好下山前去,若有所收获,那便刚好,我立即借此由头向勿须长老禀明,让他收你入门。”
第十章
段寒生才不信有这等好事,他将卷轴一收:“如此重大杀案师傅还是另找他人吧,徒儿晕血胆小,难以胜任。”
青云见他不应,脸一板,道:“别人为立功击破头脑,你倒好,轻飘飘的一句晕血便错失了良机!”
段寒生装出害怕模样,声线颤抖:“从小到大,我最怕死人,一见就会腿软,实在无法应对。”
“这你不用操心。”
青云不耐地起身:“事情过去半个月有余,哪里还能让你见到尸体和血迹,不过让你下山调查一番,能找到线索更好,找不到那就罢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收拾包袱,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段寒生还想周旋:“可……”
“可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怎地如此墨迹?”青云的耐心达到了顶峰:“你若是没有这个胆魄便直接下山吧,虞清门不收胆小怯弱之人。”
段寒生走出青云游子的小院已接近傍晚,夕阳似火。
他绕过蜿蜿蜒蜒的甬道,推开房门开始收拾包袱。
林三木本在闭目养神,闻音猛地抬头,怪里怪气问:“怎的?段兄这是要被赶下山了?”
段寒生手中收拾的动作未停,懒洋洋道:“青云师傅有心提拔我,特地命我下山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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