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座!”
梁冬哥觉得这几天陈怀远的情绪有点不对,但也不敢贸然多问。
这天,梁冬哥跟着陈怀远去查看江防工事。
“在峰④啊,你这几天神色不对啊,愁什么呢?”胡滔走过去,搭上陈怀远的肩膀,跟他并排站着,看向江面。
“龙行,你说这次委员长会怎么做?”陈怀远的看着江面的目光很飘渺,神不知所属。
“别问我,这方面我没霞乙和文质他们在行。”胡滔一脸老子不乐意去想的态度。
陈怀远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委员长现在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次的摊子已经摊得有点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弄不好就要搞成大决战的局面,就不是之前‘以空间换时间’的策略了⑤。如果这次没能挽回局面,那以后就要放弃湖北的阵地,正面作战的中心都要转至川蜀。而日本人又吞不下这么大的地方……”
胡滔安慰道:“在峰,别多想了,战略层面上的事,我们操心也没用。我只想着我们师,如果这次不让我们上,那就算了;让我们上,死前尽量多拉几个鬼子下去垫底也够本。”
“嘿,也是,我想远了。咱师本身还是个麻烦,我去想那些有点没的做什么。”陈怀远摇头,自嘲地笑笑,但仍面带愁容。
梁冬哥跟着陈怀远默默地站在一边。陈怀远没说,但他听出话外音来了,这次武汉地区的大会战,如果局面扳不回来,那么国军正面战场的空间会被进一步压缩。但日本吞不下那么多地方,战局会进入相持阶段。而在敌后,会有大量的军事真空地带出现。梁冬哥深深得看了眼正在望江惆怅的陈怀远,心情复杂:“师座这是在担心共产党会在敌后趁机发展力量么?”
梁冬哥知道,陈怀远在黄埔期间就是以只谈战术不讲政治闻名,后来也没有参与过中山舰⑥事件。但梁冬哥能看得出来,虽然陈怀远不说,但不是没想法的。只不过陈怀远这人“正统”观念太重,他的想法不是“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哪个好”这类要如何站队的想法,而是“三民主义是总统遗训国府纲领而共产主义不是”这类站队以后的想法。他没有要迫害共产党的心思,但他有要维护国民党利益的立场。陈怀远没把话说出来,一是因为共产党能在敌后发展也是有助于抗日,二也是在维护现在国共二次合作的基调。
梁冬哥能把陈怀远的想法猜透,但却不是很能理解:大家都是中国人,为什么国民党就这么仇视共产党?哪怕像陈怀远这类对政治角力根本不关心的人,也不乐意看到共产党发展壮大?
“那是因为国民党所代表阶级力量决定了他们的性质。他们对我们的仇视和惧怕,其实就是资本家、财阀和地主,对工人和农民阶级力量的仇视和惧怕。”石豪严肃地说道,“梁天舒同志,在这里我要非常严肃地批评你几句。你现在的想法非常危险。我同意,陈怀远是一位优秀的国民党将领,无论是军事才华和个人作风都出类拔萃,但你不能因为对陈怀远个人的好感,就将类似好感推广到其他国民党将领,甚至所有国民党党员身上,进而对国民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犯了严重的思想错误!”
“是,我接受批评。”梁冬哥忽然有种醍醐灌得对,是我糊涂了。不管陈师长如何优秀,也不能改变他是在为蒋介石卖命的事实,更不能改变国民党的阶级性质。”
一旁的李主任拍拍梁冬哥的肩膀,笑呵呵地安慰道:“梁同志不用自责,这也不能全怪你。你入党没多久就跟组织失去了联系。但你一直在坚持,没有放弃党和组织,这就证明了你对党的信仰是坚定的。只不过你的情况太特殊,有时候会出现迷惑,这是很正常的。注意,以后不要再被个人感情迷惑。看待问题要冷静。”
“主任说的是,我明白了,以后不会犯这种错误了。”梁冬哥低头虚心认错。
梁冬哥留下了下次联络的时间后,离开了联络点。
“李主任,你看还要不要再确认?”石豪转头向李正乾询问道。
“我看没问题。失去联系一年多了,还能坚持找回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嘛,而且一来就为组织立了功。况且他刚才说的问题你也听到了,他没来表忠心,而是来说他的疑惑,可见他心里没有鬼,对组织也没有隐瞒。你看他,一联系到我们就申请去延安,哪有这么笨这么显眼的特务的?”李正乾觉得没有问题。
“难说,越显得笨就越不让人怀疑。”石豪不敢肯定。
“我觉得这个梁天舒可以相信。”这时,一个老者从屋里走出,“他的背景,田愈忠同志比较清楚。上次李同志传递来他的消息以后,我特地去找了当年央大的党部组织了解情况,得到了田愈忠同志和鹿彚芹同志的确认。这个梁天舒的身份是可靠的,当初为了发展他入党,可花了不少心思。”
“那就批准他去延安?”
“不。不是去延安,而是留在陈怀远的身边继续当机要秘书。”
“宋老的意思是……内线?”
“没错。组织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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