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抓著杏仁往嘴里塞。
安平掰开她的小手把杏仁放回去,小丫头干打雷不下雨哀嚎爸爸虐待儿童。
美萍抱著崭新的史努比呐喊助威,“就是就是。都不肯给豆豆吃好好。坏蛋!坏蛋!”
两人嗓门一高一尖,对白一唱一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小妹抱著肚子笑得直跺脚,“哥,以前一个美萍就够人受得了,再加上妹妹,这日子你到底怎麽熬下来的啊?”
安平苦笑,“还能怎麽熬。煎熬呗。”
手机响了,安平如获救星赶忙接起。那边许夏宁和杨月惠一连声拜早年。安平笑的露出一口白牙,走去阳台仔细讲电话。
人刚一走,妹妹立刻收起狼嚎,一扭头把美萍要抓花生米的手攥住,奶声奶气小大人一样学著安平训话,“奶奶,现在不能吃。吃太撑对奶奶身体不好。”
美萍瘪著嘴眼泪汪汪望著背叛自己的小盟友,“妹妹坏,妹妹坏!”
“乖,奶奶不哭,”妹妹给美萍抹眼泪,搂著美萍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大大地亲一口,“我给奶奶讲故事吧。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小妹笑眯眯看著这一老一小,心里的每一道皱褶都照进了阳光,暖洋洋地,能闻得到幸福的味道。
电视的背景音乐突兀地变了调,小妹随意抬头瞥一眼,猛然间却被定住。
娱乐主播正在介绍一桩华人商业圈的豪门订婚宴。画面上的男主角竟那麽熟悉──
三年不见,裴宿恒已涤尽青涩。面容依然秀美,只是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冷漠,却如完全换了一个人,铁剑一样冷傲地不容靠近。
小妹紧盯著屏幕上的人影,揪著靠垫的手微微发抖。
这就是她曾经坚信会带给安平幸福的人。三年了不闻不问,连通电话都没有。如今更是要彻底抛下自己的爱人和女儿,心安理得去迎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那副道貌岸然的皮相之下,到底生了一颗多麽脏污冷血的心?!
“姑姑,你怎麽了?你也吃多了难受吗?”
妹妹仰著头,小脸露出担忧的表情。小妹猛然清醒过来,偷偷看安平──他正对著话筒讲得起劲。
心里稍微松了些,小妹对妹妹笑笑,摸摸她细软的头发,“妹妹别担心,姑姑没事。”
说著拿过遥控器,悄悄换了频道。
妹妹皱起小眉心,不依地道:“姑姑换回去,换回去。妹妹想看那个人。”
小妹愣住,“什麽?”
“刚才那个叔叔,”妹妹比著电视,“很好看。妹妹喜欢他。”
“妹妹!”小妹沈下脸,紧握住妹妹的手臂,“那是个坏人。不许喜欢他!”她又看了安平一眼,压低声音道:“记得以後不要在爸爸跟前提起那个人。”
妹妹张著嘴巴,茫然地看著小妹,“坏人?好看的叔叔是坏人吗?”
“对,是坏人!最坏最坏的坏人!妹妹以後都不许再想他!”
妹妹想反驳,人太小又不知道该怎麽说,都嘟囔囊地嘀咕了两声,不情愿地低下头。不一会儿又目光炯炯地抬起来,“姑姑,姑姑,你过来快过来。”
妹妹拉著小妹往安平的卧室走。小妹拗不过她只得跟她进去。
妹妹跑到书桌前,踮脚指著比她高许多的书架道“姑姑,那里面有个盒子。快拿出来。”
小妹果然从成排的书本後面发现一只红木漆盒。犹豫片刻,挡不住好奇心依著妹妹拿了下来。
“快打开,姑姑快打开。”
小妹打开盒盖。里面放著一串碎掉的风铃和一本素描簿。妹妹嚷著下边下边。小妹往下一摸,有个隔层,拿掉之後,看到里面一叠码得很整齐的剪报。各种报刊杂志的信息都有,彩色的黑白的,有的一篇报道有三四页,有的只有豆腐快大小。这些剪报最早从三年前的九月份开始,最晚就截止到前天的一幅时尚杂志的内页彩照。画中一对情侣凝眸对视,两张精致的面孔叫人不由得感叹璧人无双。
小妹一页页翻过去,眼泪禁不住滚下来。
所有这些剪报都只有一个人:裴宿恒!裴宿恒!裴宿恒!
他发生的每一件事安平都细细收藏,珍重无比地放在最宝贵的角落。
这三年安平从没提起过裴宿恒,也坚决不许小妹联系他。过去小妹以为安平伤透了心,不想再跟那种薄情人有牵连。现在她才明白,不再提起是因为还在爱著。爱得太深太傻,宁愿放他去找更理想的伴侣。
“姑姑你怎麽了怎麽了?”妹妹害怕地看著小妹哭得眼线变成一条黑线淌在脸颊上,以为自己闯了祸,抽抽哒哒地也哭起来,“对不起姑姑。妹妹以後再也不偷看爸爸的东西了,妹妹再也不想那个叔叔了。姑姑别哭别哭。呜呜呜……”
小妹紧紧抱住妹妹,摸摸她那张跟裴宿恒简直如出一辙的小脸,捂住嘴巴,不出声音地痛哭。
从c市赶回家还需要近两个锺头。安平哄美萍和妹妹午睡後,小妹也该准备回家了。
安平送她到楼下。三年前安平搬到c市,租下一个栋门面房,楼下开了一家小超市,楼上用来居住。
安平站在超市的房檐下向小妹挥手告别。小妹撑著笑容摆摆手,飞快跑出那条街。
躲在转角处向後张望,安平还站在哪里。
除夕合家团员的日子,寂寥的长街上只有他一个人。
现在他还有美萍有妹妹,等十年二十年过去,美萍走了,妹妹也嫁人了,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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