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被消磨殆尽,渐渐地,什么都不再剩下。以至于即使现在白越真的出现了,却不敢再相信了。
“……你怎么证明?”白桁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爸,我们有时间的话,见一面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平静的,可以想象声音的主人大概也是一个淡定到极致的人。可是这平静的话语里到底包含了多少的激动与惊喜,却不为人知。那些情绪在这长长的电波中被掩饰的一干二净,以致听不分明。
白桁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说着“爸,你早点休息,我过两天来见你。”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茫然的应答了一声“好。”
他听见那人已经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出现了忙音,他的手还是握着手机,不曾放下。
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在做梦。他用力的捏了捏大腿,神经中传来的钝痛感让他觉得清醒了,这才发现全身僵硬的厉害。
几天后,白桁在事先约定好的咖啡店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人与他记忆中的白越是如此的神似,却又有些不太一样,就像一副高仿的画作,即使是如此相像,却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那人看到他,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看得白桁心里狠狠地一颤。那种冷冽的笑意,那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与白越如出一辙。
那人开口,叫了一声:“爸。”
白桁的泪水便夺眶而出。不会错了,白越真的回来了。他盼了八年,等了八年,老天终于开了眼,让他的孩子回来了。
白桁伸出手,颤抖着抚摸着那人的脸,指尖传来的体温是如此的清晰。他努力压抑着哽咽声,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诶。”
第十五章:燃烧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写这一封信。其实我并没有想好到底要跟你说些什么,毕竟你也不一定能看到,可是不说出来,心里又总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跟你很像的人,在几个月前。他叫顾君珏,君子如玉,真是个好名字,可惜,他倒不是个温润如玉的人,性子跟你一样,冷淡的要命。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了他,就像当初那样,不可自拔的喜欢了你。
“我曾经很喜欢你,我想你一定是知道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但你那么聪明,心里跟明镜一样,我有什么想法又怎么逃得过你的眼睛。初恋的感觉总是刻骨铭心的,你瞧,我不过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喜欢你,却用了八年的时间来释怀。白越,你怎么那么傻,你救我干什么?
“过年回家的时候,母亲让我去跟一个女生相亲,她很漂亮,但是我们不适合。我甚至在她跟我讲话的时候出神了,其实那是我在回忆曾经我们相遇时候的事。当然你可能猜到了,这次相亲是失败的,那个女生因为我不会开车大概很嫌弃我,可是我就是学不会啊,我还记得以前都是你开车载我的。
“对了,我还遇到了白叔叔,他看起来老了很多,你的离开对他的打击有多大我想你一定很明白,你怎么就舍得让他这么伤心,你怎么就,舍得让我们这么伤心?
“你说让我不要忘记你,我确实做到了,但是白越,我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白叔叔对我说他不怪我,你知道吗?我等这句话等了八年,我一直都在祈求着白叔叔能够原谅我,如今,我终于可以释怀了。所以白越,我要放手了。
“白越,我喜欢上了顾君珏,我在试着和他在一起,我不想这种喜欢又无疾而终,就像我们从前那样,还没有开口,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白越,你知道这八年我有多愧疚吗,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你却因为我而死。
“对不起。这句话迟到了八年,希望还不算晚。
“白越,再见了,愿来生安好。”
火光明灭,将信纸上隽秀的字迹渐渐吞噬,留下星星点点的灰烬被风扬起,又渐渐落向不知名的地方。
沈卿池看着信纸被燃烧殆尽,视线却一片模糊,他眨了眨眼睛,两行清泪就这样从脸庞滑落。他抬手擦了擦被泪水沾湿的脸,视线落在前方,那树立的墓碑上,是一个眉目俊秀的少年的照片,冷若冰霜的脸上,眼底却隐有笑意。
这是沈卿池认为的白越最好看的一张照片,那是他们曾经开车去溶城的时候拍的。那时的白越18岁,刚刚拿到驾照,白桁送了一辆车作为成人礼物给他,一向冷淡的白越也难掩对车的喜爱,带上沈卿池就朝溶城开去,美名其曰是给白桁去买画笔。
八月的溶城,黄花槐开的正当繁盛。淡黄的花蕊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生机盎然。
他们的车停在高速路的服务站,白越去买水了,沈卿池就站在车旁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过,沈卿池看见白越的衣角被风轻轻扬起,几片槐花的花瓣落在他的发间,他抬起头想要将花瓣拿下来。
“别动。”沈卿池叫住他,又从包里掏出手机。
白越就真的把手放下来,没有再动,静静地看着沈卿池的动作,只见他将手机打开,“咔嚓”一声,画面便定格了。
沈卿池伸手碰了碰墓碑上的照片,嘴角微微勾起。
“我走了。”他转身离开。
清明时节雨纷纷,细微的雨一直在下着,渐渐打湿了他的头发,他没有撑伞,纤瘦的身影在雨中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那雨水落在墓碑上,看起来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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