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听着他的分析,心下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心知王胖子的思考是完全走错了路,但他本来就没对两人坦白,因此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正在思索着要怎么回答,手机却刚好响起。吴邪心中松了口气,从口袋中摸出叫个不停的小机子,对王凯旋与解雨臣晃了晃,「我接个电话先,你们两位先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谈。」
他们住的小招待所是两层建筑,二楼外就有个小小的洋台,吴邪为了接电话就走到外边去。银色的月光洒落空山,一切都是迷雾般的银白,进出体腔的空气也染上了月的银色,使得体内都冰冷了起来,电话屏目上显示的是保密的号码,吴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才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竟是他料想不到的熟悉。
「喂?」
「老、老吴……是我,我是老痒。」
这通电话进行了许久,吴邪挂了电话之时忍不住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太低的温度使他呼出的气体成为了一团白雾,就象是吐出一圈菸般。的确是该抽个菸了,吴邪有些焦躁地这么想着,下一刻,一根香菸递到了他的面前,吴邪侧头看去,是拿着香菸与打火机,微微一笑的解雨臣。
「看来你需要这个。」
菸的气味温暖了眼眉,让吴邪忍不住笑,「解语花果然是解语花。」
「接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解雨臣递过了菸,顺手为自己也点上。两个人靠着阳台的栏杆,空山中满是灿烂的星子,而呼出的烟与白雾使得一切都蒙蒙胧胧,吴邪有几分出神,过了半晌才答道,「没什么,有个朋友,妈妈过去了。」
解雨臣点了点头,一手掠过鬓边的发,侧眼望着吴邪,终于敛起了表情,淡声唤道,「吴邪。」
「怎么了,小花?」
「你在烦恼什么?那张海客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觉得你瞒我们太多事了吗?」
猛然犀利起来的问句让吴邪哑口无言,解雨臣透澈的黑眸就这样盯着他看,吴邪唇边的线条转为苦笑,咕哝了声:没事送菸献殷勤,果然没好事。
解雨臣自然不是吴邪能够用俏皮话应付的角色,只见他沉下了脸,直视着吴邪,缓声开口,「我跟那哑巴张交情可不深,我敬他是条汉子,如果能救他,对于以后道上行走也有不少帮助,但我最主要还是为你来的。」
吴邪把菸拿在手里,默默地看着烟上升的轨迹,没说话。
「吴邪,话说到这个地步,再不坦白可算不上发小了。你就直说了吧,你跟张起灵的约定、鬼玺、青铜门、张海客……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没说清的?」
菸的线条缓缓上升,引人雾了焦距,在短到几乎不存在的一刻,吴邪竟错觉他还在西泠印社里,离囚禁张起灵的苍茫空山有千山万水那么远,手上捧着一盏五年不灭的灯,思念如那摇曳的火光,将他的心他的人都烧成了一把香灰。
空余白烟袅袅。
——是啊,与张起灵的约定、鬼玺、青铜门、张海客,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他吴邪没说清的,究竟还有多少事情他自己也弄不清。
这复杂的命运彷佛一只网,将误入陷阱的他牢牢捆绑,几乎喘不过气来。张起灵给他的鬼玺被他所弄丢了,如果没有张海客,他根本就进不了青铜门。张海客为什么长得跟他吴邪一模一样,吴邪根本就不敢去追问,只怕问出来又是一场涛天巨浪。
他怎么解释?他如何解释?
吴邪无从解释,无从向解雨臣解释他真正想要的不过就是一点简单的、专属于张起灵的幸福,希望张起灵怀抱着人生最后一丝温暖活下去,能够享有他应有的一切。在此之前,什么都顾不得,任何有可能扰乱这种结果的因素都会被他排除。
他不能冒险地把一切全盘托出,结果最后让胖子与小花也反对他进青铜门;他更不能在这时说出他已经没有鬼玺,以免张海客突然变卦。他还能做什么?在到达那扇高耸的大门前,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沉默。
吴邪想着想着,喘出一口气来,解雨臣也没急着逼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香菸越烧越短,最终烫伤了吴邪的指尖,落在地上。而那迷惘的黑琥珀色眸光由涣散而聚集,却是仍是一片混乱。过了半刻,吴邪才又淡着声开口,在唇边勾起嘲讽自己的弧度,连看解雨臣一眼都觉无力,「小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我自己也弄不清,但我绝对不会害你们……信我好吗?」
这明明是他一直以来最讨厌听见的话,吴邪讨厌隐瞒与欺骗,讨厌别人为他下任何决定,但人生终归还是走到了这条路上——他早就知道自己变成了像吴三省、像解连环、又象是张起灵那样的人,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对于珍爱的人如养在笼子里的豢鸟,但他又能如何?人生如果能够难得胡涂,又何必事事精明?如果能够少说点话就少点灾祸,那何不保持沉默?
命运预计好的道路一直在眼前,是他自己选择踏上,又从何逃脱?
解雨臣盯着他,双眼瞬也不瞬,最终也不知是下了什么判断,轻轻地叹了口气,「你那思考回路一向比旁人复杂,我也不来逼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不会想知道,总之,这趟前去必然不是条易走的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张起灵给你的鬼玺是假的、他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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