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封玉,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我正奇怪狐狸怎么忽然想通了,就听他说:“反正你也打不过他。”
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纹丝不动的那把菜刀,我竟无言以对,尴尬地咳了咳,道:“那出发吧,不过刀能拿开吗?吓到小朋友多不好。”
狐狸问:“去哪儿?”
我说:“你不是要去找你情郎吗?”
狐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搓了搓两根指头:“找个人而已,我掐指一算就行了。”暗中回头想欣赏下狐狸惊讶的表情,哪知他“哐当”一声扔掉了菜刀,一把揪过我的后领就往外走去。我被拖得险些摔倒在地,手舞足蹈地挣扎道:“你这是想飞过去啊?我跟你讲我恐高!”
最终还是我骑着小电驴载着狐狸出发了,溜溜达达路过西湖的时候,我为了帮他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还特意跟他讲起了西湖的热门景点,哪知唾沫横飞了半天,发现狐狸心不在焉的根本没听,一片好心喂了狐的感觉十分憋屈,我赌气地闭上嘴,直到在医院门口停下为止都一言不发。
狐狸看着偌大的红十字呆了片刻,颤抖着声音问:“他……他在医院里?”
“是啊,15楼7病房。”我摘下头上的安全帽,挂到后视镜上,瞥见他担忧悲伤的神情,又道:“你也别太担心,虽说人是躺在病床上没错,但病也有轻重缓急对吧?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好,只要不是什么肺癌肝癌淋巴癌晚期还有什么艾滋病的……还是能凑凑合合治好的。”
话音未落,狐狸的脸色更黑了,不再理会我,大袖一甩,“嗖”地一声就没影儿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朝电梯走去,等到了15楼路过护士站时,发现值班的小护士正趴着睡觉,我“啧啧”感叹了两声,正打算抬腿走开,无意间却发现墙上挂着的时钟的指针也一动不动。
狐狸在15楼设了个结界,将时间静止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冲向7病房,撞开门,却发现狐狸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张病床旁边,静静地凝视着床上躺着的人。床头灯幽暗,映得狐狸的脸模糊一片,看不分明。我察觉气氛不对,不敢多话,悄悄挪到床尾抽出了床头卡,眯着眼睛看。
姓名:张铁柱性别:男年龄:74肺癌晚期一级护理
目光在“肺癌晚期”那四个字上久久停滞,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生与死这道鸿沟实在太过难以跨越,狐狸为了找到封玉,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踏遍万水千山,可是终于能望见他背影的时候,却发现横亘在自己眼前的,依旧是原来的那道鸿沟。
跟这道鸿沟比起来,什么这辈子的名字叫张铁柱太土啦、74岁着实有点老外貌不般配啦统统都是可以忽视的浮云。
唯有摆在眼前的生与死的距离,如倒影,如宿命,终究无法摆脱。
我默默地将床头卡塞回卡槽里,走到狐狸身边,犹豫了下,还是说:“就算是癌症晚期,也不是早上查出晚上就死的,你们还有一点时间,好好珍惜吧,起码让他在走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能够开心开心。”
说完,我转身就想走,狐狸忽然叫住了我:“季玄。”我回头看他,狐狸站在那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幽幽地飘在漆黑的坟地里,他问:“得了癌症的人,是不是会很痛苦?”
我怔了下,道:“生病嘛,哪有不难受的,不过癌症晚期的话确实会……”
狐狸缓缓蹲下`身,手指触上封玉……啊不,张铁柱的脸,说:“我听人说过,癌症晚期对于病人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一点点看着自己的生命被蚕食殆尽,却无能为力,只能独自忍受旁人无法想象的煎熬……我舍不得他受这样的苦。”
我浑身一激灵:“你想干什么?”
狐狸随手一指,便将我定在原地,手指顺着张铁柱的脸缓缓上移,来到口鼻处,轻轻捂住,嘴角绽开一丝微笑,灯光幽幽,竟有几分诡异的唯美,他看着他苍老的面容,轻声说:“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别怕。”
我动弹不得,只得焦急地转着眼珠子。看狐狸的意思,是要跟张铁柱一起殉情!你想殉就殉吧,好歹先让我回避啊,等狐狸一死,结界一散,护士来查房发现病房里直挺挺戳着个人,旁边的病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被人捂死的!我别说跳进黄河了,跳进雅鲁藏布江都洗不清啊!
我瞪大了眼睛,急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狐狸的利爪离张铁柱越来越近。
“住手。”
不知从何而来路见不平的英雄好汉,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便叫狐狸瞬间停住。他怔忪了片刻,忽然松手一把抱住了张铁柱,哀哀地哭起来。
我看得有些心酸,移开目光去看那英雄。
英雄身材欣长挺拔,很是惹眼,穿着黑衬衫黑裤子,外披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再加副墨镜就是妥妥的黑客帝国,可惜病房里光线实在不足,看不见英雄威猛霸气的长相,我略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英雄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这事实在不必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狐狸默了默,自嘲地笑笑:“不这样,还能怎样呢?叫我好好待在他身旁,伺候完他最后几天吗?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这种事,我已经做过一回了,我绝不再做第二次。”抬头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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