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把拿出来的纸钱烧完之后,李牧便准备起身,动作之间才发现旁边的仲修远正神色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两座墓碑。
他似乎是把这件事情当作了什么神圣不可冒犯的事情在做,眉目之间的认真与谨慎,看得李牧都有些想笑。
李牧回头看了看面前的墓后,难得的,他并没有戏弄身旁的人。
他并不是李牧,原身李牧的死和他也毫无关系,所以他也说不上什么替他好好活着。
他想好好活着,不是替谁,而是替他自己。
在这两座坟前都拜了拜后,仲修远才起身,跟着李牧往旁边走。
允儿的父亲就埋在这附近不远处,或者说他们村里的人,大多数都埋在这附近。
向着旁边走了一段路之后,三人很快便看见了另外一座孤坟。
那一座坟比起旁边几桌凌乱不堪的坟墓看着干净不少,坟前也有着一堆烧过的纸钱的痕迹。
允儿站在那坟前,看了看面前的坟后,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李牧。
李牧一直不信鬼神,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大概更像是对活人的安慰。
所以他以前但凡来山上扫墓,都会替允儿他爹,那个会笑嘻嘻的跟着他的傻子,也一起把墓上的杂草清理了。
拿了新的祭品,又是一番跪拜烧纸点香后,李牧和仲修远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我们就在刚刚那个有石头的地方等你。”李牧看向还站在坟前的允儿。
允儿点了点头,看着李牧还有仲修远走后,他才在面前那座坟前跪了下去。
李牧和仲修远两人往山下走去,也没走多远,便停下来等允儿。
他们到了那地方,还没说话,就被旁边的一阵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群哭声,不是一两个人的哭声,而是一群人的哭声。
闻声,两人都纷纷朝着那方向望去,只见之前招摇过市的那群人里面的二十来个下人全部跪坐成一排,在那里嘤嘤地哭着。
而来拜祭他们的,该是那坟的小辈的一家人,则是站在旁边负手而立,看着旁边的人替他们哭替他们烧纸。
这群人动静很大,进山里来祭拜的不少人都听到声音,特意绕过来看热闹。
看到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仲修远回头看了看旁边的李牧,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人大概是早年逃难的时候搬迁出去的,然后在外地发家了,所以回来拜祭就变成了一种炫耀。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父母看到这一幕,到底是会高兴,还是觉得哭笑不得。
李牧站在旁边,冷眼看着那群下人替他们老爷爹啊娘啊的哭得伤心欲绝。
002.
片刻之后,允儿便从山上下来。
“怎么这么快?”仲修远提起了放在地上的贡品,还有纸钱。
允儿摇了摇头,明明还只是个小孩,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几分生硬,“人死不能复生。”
即使他们哭得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仲修远没说话,只是揉了揉允儿的头发。
祭拜完了这山里的人,一行人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他们并没有直接就回家,而是绕了道向着桃花林那边而去。
左义是仲修远的师傅,就凭着这一份关系,这个时候他们也应该去拜祭。
说来也奇怪,左义之前种的那两棵桃树枝繁叶茂,长得比旁边的桃树都要大颗,可是这么几年下来就是一直不开花也不结果的。
种果树,有一说就是有些果树只长树不长果,是因为太多的营养都到了枝桠上,是要疏叶疏枝避免它们继续长个的。
李牧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这两棵树就是连花苞都没开过。想着左义之前种的时候信心十足地说的那些话,李牧有些无奈。
拜祭完了,三人回到山里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他们三人去山里拜祭,仲漫路没去。几人回了家把东西放好之后,李牧和仲修远两人洗了手就往厨房而去,准备看看仲漫路有没有做饭。
一进门,却看见仲漫路低垂着脑袋,坐在灶膛前。
“怎么了?”仲修远有些疑惑。
听到声响,仲漫路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时,两只眼眶却红通通的。
看到仲漫路这样,李牧和仲修远两个人都是一愣。
仲漫路十三岁便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因为少年的那些经历,他一直都是个十分懂事不让人操心的孩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很少见过仲漫路哭,第一次是仲修远回来的时候,这是第二次。
仲漫路之前显然太过投入,并没有发觉他们已经回来。
这会儿被撞了个正着,他有些尴尬地抹了抹眼睛,起身往门外跑去,“没柴了,我去拿些柴火。”
看着仲漫路狼狈逃跑的背影,仲修远只觉得喉头冒出一阵苦涩的味道。
与他不同,仲漫路呆在他娘亲的身边的时间要短得多,而且他自己早已经习惯自己孤身一人,可对仲漫路来说,他们娘亲的去世才不过几年时间。
别的时候还好,像是如今这样的日子,难免会比较难熬,会想的比较多。
更何况他们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况,即使祭拜,也无处祭拜。
“我去看看。”仲修远向着门外走去。
仲修远追了出去,很快便在柴房那边看见了已经抹干净了眼泪,正在整理柴火的仲漫路。
仲漫路回头间看见仲修远跟了过去,有些尴尬。
“对不起。”仲修远看着狼狈的想要走开的仲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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