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玩。”关迟说:“你去吧,我给你们拍照。”
关舒怡学着他们的样子点燃了引线,但不知因为不熟练还是紧张,烧到一半了才在关千越的吼声中惊慌地一扔。那个小小的蝴蝶就落在不远处,竟然向着关舒怡的方向转了回来。
“你没吃饭啊!”关千越骂了一声,几步跑过去把关舒怡推开,然后“嘭”的一声,烟花挨着他的脚踝炸开了。
虽然很久之后想起来会觉得夸张到矫情,但那一刻楚泉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之四分五裂了。
关舒怡趔趄两步,惊魂未定地说:“二哥,你没事吧?”
关千越坐在泥地上,有些狼狈地“嘶”了一声。楚泉最先冲过去,颤巍巍地蹲下,黑夜里也看不清关千越伤得严不严重,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始终不敢去碰他的脚踝。
“开个手电!”关迟也赶了过来:“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没事,”关千越捉住楚泉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就那么一点火药。袜子厚,没怎么伤着。”
关舒怡打开手电,看见关千越的白袜子上有一块被烧得焦黑的圆形。李秀玲惊慌地叫了一声:“赶紧回去看看!”
楚泉架着关千越的胳膊往别墅走,也许是肩上多了份重量,竟然压得他喘不上气。他低声问:“疼吗?”
“有点。”关千越急促地喘息着,呼吸热得烫人。他平复了一会,在楚泉耳垂上亲了亲,笑道:“现在就不疼了。”
回到别墅又是一番折腾。庆幸的是关千越脱下袜子后,伤口没有想象中恐怖,看样子也没伤到筋。李秀玲给他止血消毒,又裹了几层纱布。
关舒怡愧疚又心疼地站在旁边,想上前又不敢,只好在最外围望着。
“苦着脸干嘛,”关千越说她:“玩个炮都能伤着,蠢得没边了。”
关舒怡红着眼睛,想哭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恶狠狠道:“你才蠢!”
也许是关舒怡的情绪太强烈了,在楚泉的心里激起了某种神秘的共鸣。他觉得鼻子有点酸,就转向电视,说道:“开始倒计时了。”
大家围着关千越坐下,彼此紧紧地挨着。关千越半个身子趴在楚泉背上,手指在他肩胛骨划来划去。
秒针转到十二点,欢呼声骤起。楚泉第一个扭头去看关千越,然后意料之中地遇上了那双多情的眼睛。
每个人都笑着说新年快乐,但总有那么一两声是不同的,如同一个秘密的约定。
16
楚泉在关家住了两天,初二一早关家三兄妹要去给大伯父拜年,他不好久留,就告辞回家。
关千越本来想带他一起去,被楚泉再三拒绝了。有些事进展太快总让人不安,他现在已经有点搞不懂自己了,不想把情况弄得更加复杂难解。
别墅显然不久前才请人打扰过,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冰箱里饮料零食肉菜塞得满满当当。他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关千越应该一直住在这里。
这个猜测让楚泉有种奇怪又矛盾的感觉。一方面因为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被人潜移默化地改变而不安,另一方面又想摆脱陈旧无趣的过去,因而对改变隐含期待。
以前和于泽阳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多烦恼,也没有这么多快乐。
楚泉半躺在沙发上喝酸奶,思绪漫无边际地飘着。次日又要开工,他不想运动、不想打游戏,只想这么躺到地老天荒。
但是今天注定是不能平安度过了。楚泉不知闭眼休息了多久,大概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然后门铃响了。
他在s市并没有亲戚,大年初二会有人来拜访着实稀奇。楚泉一开始以为是关千越搞怪,故意骗他开门,所以也抱着捉弄的心思,躺着不动。
门铃声歇了一会,又响了。楚泉打了个呵欠,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起来,把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头发花白,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即使皮肤松弛、略显老态,他的长相却还是温和儒雅的,和楚泉有六七分相似。小时候楚泉每次听亲戚说他和爸爸长得像,心里就暗自高兴,长大后却越来越厌恶这份相似。隔着并不宽阔的缝隙,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
“楚泉,”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新年好。”
楚泉没打算让他进来,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楚汉林在那样的视线下,觉得有些直不起腰,努力摆出父亲的威严:“过年嘛,一家人就应该团个圆,想找你吃个饭。你现在也忙,见你一面还真难……我们不进去说吗?”
“不必了。”楚泉在听到“一家人”时就觉得讽刺,他索性拉开门走出来,逼得楚汉林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进小区的?算了,我懒得知道了。直说你来是有什么事吧。”
“我有个朋友也住这里。”楚汉林顿了一下,换了一副稍显严厉的口气:“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是你爸,你是我儿子,过年一起吃个饭有问题吗?”
看着对面的人明显不悦却又不敢发作的模样,楚泉竟然从心底深处涌上来一股恶毒的快意。他盯着楚汉林过时的名牌皮鞋上不知何时溅到的泥点,不咸不淡地说:“你破产了?”
楚汉林茫然地“啊”了一声。楚泉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心里的恶魔已经侵入血肉骨髓,即将把灵魂都挤出去,他一字不停地说:“你得绝症了?要我换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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