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回过头,像是要回答的样子,却被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蓝河的神经骤然紧绷,迈步到门前,黄少天早已飞身跃出窗外,静静地挂在窗台下的墙上。
“蓝医生,家里有老人突发疾病,我来找您拿特效药。”
是楚云秀,暗示有紧急事件。
蓝河赶忙开门,将来人让到屋里。
“接到上海站线报,孤舟到那里出差,返回南京的路上座驾被大批日军护送,南京特高课课长宫本雄一同行,疑似身份暴露被捕。上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营救。”
“到现在,喻先生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逮捕你?”
宫本雄一志得意满,看着和他同坐在一辆车上的喻文州。不过后者依旧镇定的眼神和微笑,却让他有些扫兴。
“是因为陈夜辉吧。”
话语之间也找不到恐惧泄露的裂缝。
“宫本先生,不必紧张,这一次确实是我漏算了他的身份,所以现在我的命握在你的手中了。”
“是啊,如果没有陈夜辉的成功离间,我们还没有把握可以绝对控制你。不管夜雨是真的走了,还是你为了保全他。抓到你,这对我们来说就是胜利。”
喻文州没有再多看他一眼,默默闭上眼睛,仿佛是路途颠簸,进入了休息状态。
“喻先生,不打算配合我们吗?”
“反正回到南京,该怎么办你们就会怎么办,我又跑不掉。这个时间留给我养精蓄锐,正好。”
对方说话连眼皮都懒得掀开,搞得宫本雄一好生没趣。不过说得也是,现在夜雨这个最大的威胁已经离开喻文州了,回到南京他更是插翅难逃。
无奈他可没有闭目养神的福气,身边坐着这么重要的犯人,他必须时时刻刻握紧手中的枪,以防变故发生。为了保证情报绝密,防止军统上海站进行营救,他在南京得到陈夜辉死讯的密报,就连夜赶到了上海,没有把消息透露给任何一个人,只是向上海驻军要来了一个百人精干小队,装备齐整,秘密押送喻文州回南京。
身份暴露,且没有成功撤离,这对于一个特工来说基本已成必败之局。可此时喻文州的镇定自若,却丝毫不是装出来的。
出差,离开南京,尤其是在黄少天这边情势有变的时候,在他看来本就是一个有风险的活动,如果事先没有以防万一的准备,喻文州这“诅咒”的名号还真是浪得虚名。陈夜辉除了军统、□□双重身份,还是已经投靠日伪的汉奸,这确实是他漏算的一点。可是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宫本雄一,也漏算了喻文州未雨绸缪的能力。
动身当日,他便寻得借口,将自己手下一半的亲兵调出南京城,隐藏在城外。剩下的一半,依从他的交代,在探知宫本雄一离开南京之后,知道可能是有了变故,于是化整为零,俟机混出了城门。
他们的人数虽然少于押送喻文州的日军,只有六十余人,但绝对值得信任,领头的几个还是跟随他从东北战场杀出来的人,战力不俗。此刻这队人马,已被顺利接管,正在阻击日军的路上。
接管他们的人,是从北平归来、携有喻文州信物的叶修。信物的意义,是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命令。
面对必有的这一战,喻文州确实没有提心吊胆的必要。赢便赢得生机,输便输掉性命。
唯独想起那张熟悉的脸,波澜不惊的心才会被打破。
这是一次不期而遇。在蓝河的眼中,叶修却是意外的平静。
大概那天自己的不辞而别,他已经猜到了原委。这次见面,对于旧事叶修也只字不提,除了必要的行动商议,他们几乎规避了所有的私下交流。
可是蓝河心里不平静,即使马不停蹄地强行军赶路,他的视线也会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背影上。有些习惯真的很难改掉,即使面临危局,他们依然会站在地图两侧认真部署,叶修会照常留下狙击的最佳位置,蓝河也理所当然地沿着这样的安排,选择首要攻击目标。
因为这样习惯的默契,他们的对话大多是只言片语来作最后的确认,好和自己的队员详细介绍。分发武器,蓝河会递过去叶修惯用的枪,然后接过来唯一的瞄准镜。就连任务中的紧张感,也悄无声息地被这样的同行中和掉一部分。
一切似乎如旧,仅仅是少了并肩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一切如旧,让蓝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习惯没有改变,下了决心的坚定显得有些尴尬,继而彷徨。
一个合格的狙击手,所有的思绪都应该中止于瞄准目标的那一刻。
作为狙击手中的王牌,蓝河当然不例外。当瞄准镜中的十字对准驾驶座上的人,当手指轻扣于扳机之上,他的呼吸停滞、屏蔽所有的杂音包括自己的心跳,将自己和枪合二为一。
枪响。
负责驾驶的日本士兵瞬间丧命,宫本雄一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喻文州已经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说喻文州手残,那也是相比于叶修黄少天这种杀胚类型的人物,一般的格斗在他眼中也算是家常便饭,比如跳下车之后,接到自家队友扔过来的枪,再放倒从后面卡车上跳下来的两个日本兵。
他本没有逃脱的机会和时间,却赢在了“未卜先知”上。如果他和宫本雄一一样,事先都不知道有袭击,听到枪声没有马上采取行动,现在一定在车上,被宫本的枪指着。
原本以为消息绝密、没有夜雨就几乎没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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