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好的包厢,只见偌大一张圆桌上菜还没上齐,沿着桌边儿已经摆好了一排玻璃酒杯,一见他进门便有人开了瓶子“咕咚咕咚”地朝杯子里倒,剩下的人齐声嚷嚷着“罚酒罚酒”。何嘉荣酒量好,这种场合往往最受欢迎,谁都想灌他一杯,所以以往都是能躲则躲。只是这次不知是不是和老同学很久没见的缘故,反倒觉得兴致高昂,没怎么推脱便喝了。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夜里,饶是他酒量再好,此时也已经被全班灌了一圈,整个人兴奋得两眼放光,直着舌头拉着被他灌倒的同学们一个个倾诉衷肠。聊着聊着酒渐渐也醒了些,甚至出门后还帮忙将已经倒下的一个个交给家属,等到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何嘉荣站在路上,忽然生出了一种茫然的感觉。
他穿了一件长袖的针织衫,此时并不觉得冷,夜风凉爽地拂在他滚烫的脸上。他脚步打着晃慢慢地走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化作一个个华丽的光圈呼啸而过。他忽然很想念顾景行。
想到这里他便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年轻人低沉的声音很快贴在他耳边响起来。
“喂?”
何嘉荣拖着长音道:“宝宝——在干嘛呢?”
顾景行一听他声音便知道他醉了,自然也不和醉汉分辨:“你喝酒了?”
“嗯,啤酒喝了有一箱吧……我们家小狗在干嘛呢,刚才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给别人家看门儿去啦?”何嘉荣吃吃地笑,笑着笑着忽然声音变了,带着哭腔哽咽道:“那你还会不会回来呀?”
顾景行不由得又沉默了下来。
这个称呼在他们二人间已经许久没有被提起了,好像成为了一道禁语似的,时刻提醒着他已经时过境迁,曾经那个像小狗一样粘着他、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男孩已经变了,再也不在了。一旦提起来,就让他痛彻心扉。
话筒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他自己拼命忍住泪意的粗重的呼吸声。良久顾景行轻轻叹口气,低声道:“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何嘉荣梗着脖子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顾景行柔声说:“别闹脾气,我打工攒了不少钱,都是我自己的心意。”
何嘉荣抽抽鼻子道:“我就想要个老公。”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不禁一起笑了出来。顾景行说:“那我就自己做主了。到时候我和室友说一声,去你家给你过生日好不好?我做菜,做你喜欢吃的。”
何嘉荣喉咙哽着,拼命地点了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又从鼻子里发出一句坚定的“嗯。”
十一假期结束之后不久就又到了每年选党校学员的时候,各种状况又开始层出不穷。天气刚刚开始转冷,距离来暖气又尚有一段时间,何嘉荣虽然在外面时总是穿得英姿飒爽,实际上十分畏寒,在冷冰冰的办公室里被前来告状的学生们搞得烦躁不堪,一气之下趁着下班之前,将全院各班的班长全部叫来臭骂了一顿,勒令他们解决好自己班级内部事务。等到黑压压的一群班干部挨完了骂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顾景行默默留在最后关上门,回到桌前握了握他拢在一起的双手笑道:“何大爷骂得好。”
何嘉荣穿了件厚厚的黑色兔毛毛衣,将自己整个人都裹得毛茸茸的还是觉得冷,下意识地便将双手都拢在袖口里,像个揣着手的老大爷似的,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学生注意到。被顾景行一指出,才忍不住感觉有些羞恼,哼了一声便要将手抽出来。
顾景行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和毛衣一摩擦,竟然“啪”地打出一声静电来。他“嘶”地吸了口气猛缩回手,然而紧接着便被何嘉荣不满地扯着领子被迫弯下身,仰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随着天气转冷,何嘉荣办公室窗外本来枝繁叶茂的柳树已经落了不少叶子,颓败的枝条上挂着黄色的残叶可怜兮兮地垂着,露出大片的天空来。顾景行不由自主地朝着没什么遮挡的窗子看了一眼,抓着他的手直起身子说:“我走了,要去文艺部开个会。”
他今年已经大三,在文艺部的职位也升到了副部长,大四的部长忙着实习很少到学校里来,平日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要由他来做决定了。何嘉荣拍了拍他的手臂,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定了几点开会?迎新晚会的安排下来了,我正想着交代到你们部里,你们开完会我过去说几句。”
顾景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那你收拾收拾就过来,他们现在都在,我十几分钟就讲完了——系主任亲自到部里给我们开会,有点受宠若惊了。”
何嘉荣的手指头跟他缠在一起,嗔怪道:“谁让我偏心呢?”
第四十二章 奢求
窗外橘红的太阳沉沉地往下坠,校园里的晚间广播音乐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通过嘈杂老旧的大喇叭也兀自悠扬着。何嘉荣将手头的工作收了收,刚好到了下班的时间。文艺部的活动室就在他办公室对面的楼里,他便将包拎着,锁了门往那边去了。
出了门便觉得一阵风吹来,风里夹着干枯的树叶响亮的沙沙声,环卫工人已经下班了,小路上蓬蓬地堆着金灿灿的落叶,就好像是浓烈的油画中深秋的景象。然而室外有斜斜的夕阳照着,反倒不向室内那么冷,三三两两的学生挽着胳膊牵着手从他身边经过,说笑声朗朗的,校园里即使是深秋也是一派生机勃勃。
何嘉荣脚步不由得都轻快起来,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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