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神速回头,狼一般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右侧回廊的方向,脸上难以掩饰的笑容奇异地定格着,扭曲一个十分难解的神色:“你怎么不在房里!”
这是一道严厉的质问!
这会儿糊涂的不只是林铭玉,跟来的大伙儿都不解地望向她,气氛一时十分古怪。
更古怪的是,随着王夫人把门推开,一丝细伶伶缠绵绵的少年声儿毫无遮掩地直萦绕在众人耳边。贾母、邢、王二夫人脸色几乎是同时就变了,一瞬间无法反应。
“这是谁在我房里?”林铭玉甩帘子就进去。
王夫人突然疯狂一般,竭力扑过去,嘴里一道尖利得不似人声的呼喝爆吼而出:“不!”
然而已经晚了,林铭玉何等的机灵,王夫人连他的衣袖也没有够着,他已经快速地鲁莽地冲到了室内。
“啊——呃!”一声奇异的叫声叫到一半戛然而轻快地堵在嘴里。
身后之人不由得跟着这声儿掉住气息,呼啦啦一下子都堵到门口。
王夫人眼白一翻,挡着房门瘫软下来,生生阻住众人的脚步。
但这会儿显然倒的不是时机,而邢夫人今儿也格外的有眼色有气力,忙一把掐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声儿惶急得忘记压下音量:“弟妹,你可不能倒下,这宝玉还不知怎么呢,咱们快进去为他做主啊!”
王夫人全身都打起了摆子,强撑着一口气,甩开她的搀扶。这会儿贾母已经跨过门槛,尤其的气虚面弱,王夫人阻止不及,心里念佛连连,只求万不要出事啊。
“嘶——”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看到眼前这一幕,众人无不立刻倒抽了一口气!
东西一条宽敞整洁大炕之上,如今紊乱不堪,绫罗鞋袜东西撒漫一地,比着炕床上赤条条白晶晶交股叠腿儿一对白人,一丝儿血色染上了白绫被,如同妖娆得目的桃花瓣;一股儿腥中带檀的味儿随着两人的动作重重叠叠弥漫在室内。
低低细碎的声音时而泄露出来,其黯哑微弱,显见得已大战方酣,不知几时。
林铭玉当先站着,目瞪口呆,及至众人都进来,才匆匆羞涩至极地掩住脸,口齿不清道:“这、这、这,哇,宝哥哥流了好多血啊!”
林铭玉这一声焦急害怕的大叫发出来,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般,齐刷刷低下头去。
邢夫人夸张地背过身,哎呦一声道:“可了不得,这、这是什么事儿啊!”说着跺了跺脚,大声斥责道:“这污了眼睛污了心的,还不快退出去!”
王夫人尖叫一声已经倒地不起,晕过去了事。贾母颤巍巍的站着,完全不能置信,但她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劈手给了邢夫人一个巴掌:“嚷你娘个屁!快来人被那银贼给我绑出去!这事儿没查个清楚,把人给我守好了!”
这等事儿,如凤姐儿这年轻媳妇觑了一眼,遍匆匆的避开,幸儿黛玉见到林铭玉那一刻,便在外头站了,半点没有入目。
然而跟着来的宾客总有那亲近大胆的,尾随在后,也看了个清楚明白,莫怪王夫人承受不住,立时间没了神智。
贾母只觉得眼睛疼胸口疼,一口气要上不上吊在胸口闷得不能死去,然而王夫人是个不得用的,贾母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只如今处理善后要进,也没空料理得她。
女眷们都退出去,只有一个贾琏,跟着来探听消息,不料看到这样劲爆的一幕。
他也不用人说,上前捉住那男子的肩膀,然而他被酒肉虚浮了身子,一下儿竟不得劲,捉不住手下汗津津滑溜溜的骨肉,那孽根分开复又重重落下,只听得贾宝玉尖叫了一声,声音打着颤儿酥麻了众人的心。
贾琏腿一软,头脑发麻,简直不敢回头看贾母的目光。
贾母一口气荡出来,提起拐杖狠狠砸在贾琏背后:“蠢货!蠢货!你个坏心眼没天良的!再出个错儿,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贾琏心里嘟嚷,这叫个什么事啊,憋屈着一口怨气,手头倒有了力气,一把将那人沉重的身体掀了下来。那人也是个酒蒙了心的,被从炕上扔下来,额头磕在炕沿上,头破血流的,也只是哎哎叫了几声,又呼呼睡去。
其间情状,不堪入目,贾琏不敢细看,用一条被子把宝玉裹了,向贾母请示道:“老太太,宝玉……”
“送回我房里,悄悄去请个大夫,不要声张。”贾母心累得很,然而目光锐利,瞪着贾琏:“该怎么做,不得我说,你都晓得吧?”
贾琏忙点头:“老太太放心,我马上就去办。只是方才看见的这些客人,我却不好处置。”
贾母糟心不已,见王夫人在椅子上已经悠悠醒转,冷声道:“这事不如问你太太,总不得自己的儿子看不住,让我这老婆子来擦嘴呢!”
说得是气话,但到底与贾琏多说无益,一气儿把人撵走了。
屋内静悄悄,留下两婆媳相顾无言。凭心里压了多少话,贾母现在也没有教训王夫人的心思,前头满屋子的客人怠慢不得,这桩丑事更是走漏不得,只得一件一件的处理了。
王夫人心里如何锥心动魄,懊悔万分,此时尽数化成了恚怒,只这怒火也无法发泄,深压在心底,烧得她的一颗心,一片片化作了灰烬。
那股痛和恨交杂的情感深刻入骨,最后汇聚成她眼中木然的神情。
再次出现的荣禧堂的贾府众女眷神情都带着说不出的怪异,尤其先时和蔼慈睦的二太太,跟个冷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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