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听了,瞪大了眼睛:“三少爷的朋友?我们少爷失踪多年,生死未卜,你可有什么信物?”
“有。”郑齐取出怀中竹箫,“你们少爷的箫,你认得吧?”
阿元看到箫,一眼便认出来,喜道:“是三少爷的,是三少爷的。你等着,我去禀告老爷。”
说着,飞快地跑进门。不一会儿,又跑回来,道:“老爷高兴坏了,要我快请公子您进去。”
郑齐随他进门。阮家算不上什么巨富之家,倒也是个宅书屋,庭院内陈设颇见雅致,只是显出一种萧瑟空寂之感。
蝉龄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熟悉的景,一时心绪难平。却见有一老翁迎上来,也不管繁琐礼数,急道:“这位公子真是我儿的朋友?我儿现在如何了?”
是父亲,只是三年未见,父亲原本乌黑的头发竟差不多全白了,腰也佝偻不少,神色憔悴,都快认不出了。
郑齐忙行了个礼道:“伯父莫要担心,蝉龄现在好得很。”
阮父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自三年前我儿进京赶考,便再无音讯。家里人都急死了,出去寻他,却怎么也寻不到。”
郑齐道:“蝉龄他三年前确实遭歹人迫害,流落至一偏远的村落,幸得好心人搭救。他受了伤,不宜出远门,现在定居在那儿,已经娶妻,生活得很好。只是那里风俗怪得很,娶了妻的外来人不能随意出去。我行商至那个地方,与他一见如故,他托我来看望你们,还写了封家书叫我带来。”说着,拿出了从蝉龄那儿顺来的家书。
阮父展开信纸,手不住的颤抖,看着看着,不禁老泪纵横:“好,好,三郎他安稳就好。”
一旁阿元高兴道:“老爷快写信给大少爷,好叫夫人他们知道。”
郑齐问道:“伯母不在家吗?”
阮父道:“贤侄有所不知,三郎他失踪一年后,他二哥跌进湖里,也没了。他娘亲为此大病一场,险些没挨过来。好在他大哥争气,现在在外做官,把他娘亲接去照顾。本来说也把我接去,可是我想啊,连我都走了,万一那天三郎他回来了,不就找不到家了吗。”
蝉龄没想到家中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爹娘一下子没了两个儿子,不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难怪父亲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那边郑齐道:“伯父这两年辛苦了。”
阮父揩去眼角的泪,道:“辛苦什么,为人父母不都这样吗。所幸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等到了今天,现下知道三郎过得好,我就算死也瞑目了。”
蝉龄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背过身,捂住脸无声地哭了。他越哭越厉害,肩膀不住地颤动,任由泪水恣肆淌过脸庞。
郑齐从他背后拥住他,不说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蝉龄渐渐平静下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郑齐仍然抱着他:“谢什么,你爹娘不就是我爹娘吗。”
他把手伸到蝉龄面前,摊开,掌心有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翠色`欲滴。
郑齐道:“这是我娘给我的,说是能安神凝气。你先带在身上,稳住魂魄,等过两天我忙完了,就去找你的尸首埋葬。”
蝉龄诧异道:“你愿意我去投胎。”
“不愿意,我想一直守着你。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你不该一辈子困在这里的。”郑齐吻吻蝉龄的鬓角,“等你投胎了,我就去找你的转世。”
“若是找不到呢?众生茫茫,你若是找不到呢?”
“若是找不到,我就一直找,总有一天能找到。我们有天注定的缘分,怎么会找不到。”
蝉龄看着他掌心的玉佩,眼神闪烁:“我怎么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值得的,我不值得的。”
郑齐在他侧脸啄了一下:“怎么不值得。这玉佩是我娘传给儿媳妇的,不给你给谁。没有你,才是什么都不值得。”
蝉龄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情绪波澜:“只愿你不会后悔。”
第5章 魂破
“这是你的玉佩,拿去。”
“你这是做什么?”郑齐看着蝉龄摊开的手,一脸迷惑。掌上玉佩依旧莹然无暇,却不知为何泛着冷色。
“你把玉佩拿回去,然后把那支箫扔了,有多远扔多远,从此你我再无瓜葛。”蝉龄咬着唇,神色坚定。
郑齐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你跟我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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