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叠着这句欢呼,突然有一种熟悉的麻痹感从脚底传来,不断向上延伸。
熟悉,却令人前所未有的恐惧。
成才的表情变得扭曲,他眼里的队长的面孔也露出了惊讶,然后那面孔和之后的蓝天碧海,都逐渐失去颜色,变作黑白,再逐渐模糊。
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知觉。
只剩下,依然清醒的大脑,和仍在持续的恐惧。
22
**第20次**
第二遍起床号响起,一件t恤落在脸上。
“两遍哨了”,锄头的声音响起,“你是睡死了吗?”
上铺的人没动,于是锄头直接伸手去拽他的被子,“成小花!”
被子下的人趴着侧过脸,声音里没一丝生气儿,“你先去洗漱吧,我马上。”
“你怎么了?”锄头踮着脚看了眼,“不舒服?”
“好着呢”,狙击手终于坐起来,抓起t恤往头上套。
“哦……那你赶紧”,吴哲见状也未再催他,自己转身去了洗手间。
哗啦哗啦解决内急问题加洗洗涮涮,待全部搞定,一身清爽地从洗手间出来,室友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虚掩着的门。
“哎,要不要这么着急……”
然而不久后锄头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他下了楼,到食堂吃了早饭,再跑去操场,三队的人都已在热身,却还是没见到成才。
齐桓开始整队,点了遍人就开口问道,“锄头,成小花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吴哲无奈地挠了挠头,“我上了个厕所刷了个牙,他就不见了。”
“不是怕输了裸奔,所以逃了吧?”齐桓黑着脸,“这混小子,等见到再收拾他”,然后他吹了哨,“三队的赶紧集合了!”
球赛开始的时刻,成才已经躺在375的坡顶上。
这个周六的早晨,全大队都是休息时间,自然不会有人自找着去跑375。
除了他。
早上起来和吴哲的那两句对话,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镇定,如果不第一时间逃离那全员齐聚、充满了欢乐祥和,却熟悉到令人想吐的场景,他觉得自己或许就会当着众人的面,彻底失去控制。
现在,他只想,也只能一个人呆着。
脑袋里不停旋转的念头令人瑟瑟发抖,却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他们阻止了爆炸。
却依然没能阻止时间重启。
一直以来成才都把那场爆炸当做终极目标,也因此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坚持。
只要那爆炸不发生,他曾这么坚信,大家就不会死,时间也会流过那个节点……
然而现在……这信念崩塌了。
他不得不去看清现实: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无法打破这时间的枷锁,只能永远地,被困在这4时的诅咒里。
也或许……
这只是属于自己一人的噩梦?
层层梦魇无法脱开,从一个梦境出来,又进了下一个?所有的人都只是脑细胞活跃的产物,他们都生活在真实的世界而只把自己丢进了这可怖的无尽黑暗里?
那也太令人忧伤了,为何这个被魇住人是我,为何只有我……
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并不可能是梦,因为所有的感觉都那么真实,没吃早饭的肚子会饿,刚才仰天倒下时会疼,从眼眶滚落的液体到了耳畔会痒……
这不是梦。
却比最黑暗的噩梦还要使人恐惧,因为永远也无法醒来。
直到比赛结束,三队的主力后卫都没出现。
不过因为是他们赢了,也就没人去纠结这事儿,大家正在兴奋头儿上,只等着一会儿中午庆祝一下,和二队再打打嘴仗。
直到都坐在长条饭桌前,打开了液体炸弹,吴哲这才觉得不太对。
“哎,你们今天谁见到成小花了?”
“没啊”,大家纷纷说道,“你俩整天混在一起,你都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奇怪啊”,吴哲攥着酒杯,“那家伙今天起床就看着不太对,然后一眨眼就消失了。难道是……闹鬼了?”
咳,石头在旁边听得想笑,一不小心就被个萝卜丸子卡住,咳咳咳咳咳。
咳到脸红脖子粗,差点儿就闹到要去医务室,好不容易才弄出来后,大家也就忘了之前的话题。
只有许三多还惦记着,“成才到底去哪儿了?”刚好看见进来落座的袁朗,便开口问道,“队长,今天成才找你请假出去了吗?”
“没啊”,袁朗回复,完毕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点儿奇怪,记得之前那小子都是首发后卫,怎么今天干脆没来上场?不过休息日本来队员就是自便,倒也没什么可在意,“他没请假。”
“那……”
“行了啊,许三多”,齐桓在旁边制止了他继续念叨下去,“都那么大的人了,肯定丢不了。也幸好是今天你进球赢了,要是输了,看我回头干死他。”
……
“可是……”许三多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晴天,早春的下午也有些晒。
狙击手还躺在草地,直视太阳。
刺眼,但没关系。
空着的肚子叫嚣着饥饿,但,也没关系。
就算看瞎了眼睛,饿出了胃病,只要过完这两天……就又回到那个健康结实的自己……
很好,特别好。
“成才,成才——”
远处传来了呼喊声,带着点儿熟悉的乡音。
成才躺着没动也没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湿润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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