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胡璃点点头。“那时候的内丹最富有生命力,也是最为脆弱,若是对于驱魔人来说,能赶在那个瞬间将内丹击碎,沐浴在四散的强大的灵魂里,可是能得到跟这只妖怪等高的力量呢。”
——她说的是对于驱魔人来说。
炎红敏感地抓住了胡璃话里的意思,顿时望向那边的翦项离。她不排除那人话里离间的意味,但这话说出口,却难免会让人起疑心。
因为她对驱魔人了解不深,任何一点道听途说都很容易成为判断是非的依据。现在这个时候,炎红还是希望能够听见翦项离的反驳。
而驱魔人也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这种中二的言论真的能让人相信吗?”
“噢?是吗?”胡璃也不焦急,忽然反手抓住了炎红握着玉刀的左手,一拧,便将那把刀刺进她右手里。
炎红来不及反应,顿时低呼一声,掌心一片血红。
随后胡璃指了指翦项离的木剑,炎红忍痛看去,发现那把平平无奇的木剑上竟然闪出一道跟玉刀一样颜色的符文。
“小家伙,难道不觉得这把刀子的颜色越来越淡吗?”胡璃笑着问捂着手掌脸色发白的炎红。“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也是翦家用来监视蛰伏在市井里妖孽的手段,等到玉刀变白,那么蛇妖就即将重生。”
炎红皱着眉低声说:“你自说自话,我怎么能信你……”
“翦家的人就在这里,如果我说错了他自然会反驳。反正驱魔人的戒律里有规定,不能在千年修行的妖孽面前说假话。”
炎红转眼看了看翦项离。
翦项离等了很久,最后才叹息一声,点点头。“没错,玉刀是用来监视慕宇和蛇妖的。”他承认。“但是我并不想害谁,这不过是一种责任而已。炎红作为人,能够以自身能力退治内丹衍生的灾祸,比起本身作为妖孽的你来说要更适合待在慕宇身边。”
“用血?”胡璃摇摇头,但思索了一下,看了看炎红,转口说道:“那要试试吗?”
“试试?”
“刚才不是跑走一只黑狮子么?”胡璃指了指小巷子。“我跟她一起退治,看看最后谁成功谁失败了,到底哪一方更适合慕宇不是就很清楚了吗?”
翦项离烦躁地啧了一声。“所以说你是妖怪……”
“没错,我是妖怪,但是慕宇体内有近千年的内丹,我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危害。反而这内丹为了重生而自我保护产生的那些东西才会对慕宇产生危险。”胡璃耸耸肩,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好笑地看向他。“难不成你是想说,因为我是妖怪,所以我就要对她不安好心?”
“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翦项离说。
“那你们作为人类难道就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咯?”
“……”
“胡璃。”见驱魔人无话可说,慕宇揉了揉眉心插话道:“即便你能退治我身边的东西,我也不会……”
她顿了顿。
不会怎样?似乎慕宇并没有想到说辞,便停在了那里,又叹了口气。
胡璃对她一笑,点点头。“我明白,只是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保护你不是吗?”随后,又转头看着炎红。“怎样?趁着还有两个小时开戏,要试试吗?”
炎红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嗯。”
胡璃告诉她,刚才他们所见到的是一头黑狮子,因为她一直待在慕宇身边而让那些原本应该围绕着那人的东西越发急躁,最后渐渐聚合在一起,由无数的猫凝聚成了庞大的狮子。
炎红能根据黑色的雾气走向而猜测出黑狮子的去向,自然,胡璃也会有自己的方法。她们分头开始行动时,小镇西方的天空中有一片城堡般积雨云。翦项离沉默地看了很久,似是叹息又似是怀念地说起那片云像是黑夜来临时前奏。
慕宇疑惑:“现在是早上了。”
“是啊。”驱魔人轻声一笑,看了一眼转到另一条街道上的炎红,什么都没说。
蛇婆生前跟炎红说过,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的事情非你不可吗?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说不相信。
即便是到现在为止,炎红也不相信有什么事会非自己不可。即便说,连驱魔人也无可奈何的那些东西,不也是有个胡璃能够轻而易举就解决吗?
她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甚至说是非常刻意的慢悠悠。炎红想着自己这样拖着时间,拖到胡璃解决了那东西就可以了,然后她就会不再需要时时刻刻担忧着慕宇。也算是了了蛇婆的这个心愿。
胡璃对慕宇是真心的,真心到让炎红感到自卑。她是妖怪,但又跟别的妖怪不一样,强大到对慕宇的内丹不屑一顾,真正关心的是那人本身。知晓内丹的来源,也懂得驱魔人之间的利益,只要她往那里一站,无论人还是妖都会识相地后退。
炎红跟胡璃不一样,不只是在力量和种族上的差异。她是因别人而去保护慕宇,而胡璃则是自愿待在那人身边。
她想起谷鹤说过,胡璃跟慕宇很久之前就曾相处过很长时间。
炎红慢悠悠地沿着河边散着步,也不抱着会看见那只黑狮子的期望。她甚至挑了几条没有黑雾的街道转进去,一片干净,前途光明,心情大好。她自我安慰地盯着自己脚尖,忘记了昨天自己是如何听见了慕宇生病的谣言而翘了课,如何急匆匆赶来,又如何费尽心思想要接近对方。
保护慕宇,这样的事情也不是非炎红不可。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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