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秃头一听便大摇其头:“为国效力,何谈报酬,吴小三爷只管吩咐便是。”
吴邪道:“众位义士固然不在意报酬,但既是为国效力,朝廷必不辜负,只要有尺寸之功,朝廷定不会吝惜恩赏。若是因此伤残甚至捐躯,各种恩恤也是断不能少的。”
那张秃头做事倒也爽快,当即转身点出十余人留下,令其余十数人原途返回分舵。吴邪自将挑选出的侠士带入兵营,交予胡将军训练不提。
此后约莫过了月余,丐帮、少林、火龙堂、泰山派、玄机门以及只在江南一带水上活动的洞庭二十四坞、巨鲸帮等诸多武林派门都陆续来到,也有不少独行侠客慕名而来,精挑细选下来犹有百余人。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身上又颇多江湖习气,为恐伤了豪杰们的报国之心,吴邪只得将其中最为桀骜孤高的几个留在身边听用。好在横恶之辈也必有几分真才实学,带在身边名为客卿,实则做个护卫,倒也堪用。
令吴邪意想不到的是,远在西域的昆仑山也派了数名精锐弟子前来,为首一人名唤乌老四,正是昆仑剑神的徒弟,也是昔日横死新月楼的阿宁之师兄。
最后一拨赶来的人由临安吴家潘子带头,多为九门故旧,其中不乏曾经在九门中就做哨探、斥候的好手,更有几个武力出众之辈,照潘子的说法,若是两人齐上,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如此一来,吴邪身边便如虎添翼,有这帮人打底,一些本有怨言的武林侠士看着比他们能耐更大的人都纷纷听从调令,也无颜再多说什么。
吴邪见到潘子自是分外亲切,想他自到太原府任职以来便无暇再回临安,算来也有数年了,心中对父母家人都牵挂得紧,如今既见了故人,自然要好好叙旧一番。
“一路辛苦了,我多年未回临安,家中一切是否安好?”
潘子笑道:“大爷和夫人、老夫人都很好,只是听闻小三爷到西南来了,心里多少有些担忧。大爷还令我带句话给您,说是‘我吴家不怕绝后,只怕史书之上遗臭万年’。”
吴邪听在耳中,心里明白这已是他那生性严厉古板的父亲所能给予的最大鼓励了。问过了祖母和父母,吴邪又问二叔和三叔。
“二爷还是在外散心,数月前曾差人带回信来,说是到了山东,一切安好,让家人勿念。至于三爷……”提到吴三省,潘子似是有些伤感,“本是要发配军州边管的,不过大爷说了,家里也不稀罕当官,不如回家承欢老夫人膝下,索性托关系使了些钱,追夺出生以来文字,如今是个白身了。只是三爷心中有些郁气,说是要散散心,又说老夫人年纪大了,家里要有两支好参,就只身去了东北寒苦之地。临走时三爷嘱咐我,说以后若是小三爷有用得上的地方,要尽力而为。”
吴邪长叹一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悠悠十载,物是人非,自首阳山上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改变的又岂止是临安吴家人的命运呢?
吴邪本欲将潘子带来的一些好手派去支援胖子,却没想到不过三四日功夫,胖子倒先回了荆州。
走时衣甲鲜明的队伍,回来时个个风尘仆仆,一千精兵虽然并未损失多少,但胖子却憋了一肚子火,刚进入兵营,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拉着胡将军与前来迎接他的吴邪抱怨开了。
“什么河间禁军,说他们是样子货都是好的,照胖爷我来看,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才对。你们是没看到,一个一个都跟大姑娘似的,见一点儿血就能吓得尿了裤子,指望他们出兵打仗,老子还是先把脖子洗洗干净,等那叛王来砍还痛快些。”
看他说得吐沫星子乱飞,胡将军忙令营帐内的亲兵倒了茶水进来递给他。
胖子接过杯子咕嘟嘟一饮而尽,抹了抹嘴继续大吐苦水:“还有可笑的,这些兔崽子根本就不把军法国法放在眼里,人情大过天,只要遇到同乡,甭管是溃兵还是土匪都跑来求情,逼得胖爷没办法,只能把领头的那个宰了以儆效尤,这才好些。老胡、小吴,不是胖爷我说丧气话,要指望这些人守住荆州城,恐怕还得再狠加操练才行。”
胡将军接口道:“这事我来操心就好,你一路辛苦,这几日且在营中好生休息,等过些时日再与小吴一道深入敌境探查。”
吴邪见胖子满面征尘,精神虽然不错,但眼中布满血丝,想必这一个多月来日夜操劳,也是辛苦得很了,心下不忍,便说道:“此事固然要紧,倒也不急于一时,有了胖子这趟先行探路,了解西南地势、兵祸,他日平叛之时才能如臂使指。如今你带兵初回,还是多歇息几日,城中事务有我、军中操演有胡大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说了几句话,吴邪便要返回城中料理公务,胖子也一同走了出来,说要返回营房好好睡一觉。二人且行且说,刚走了没几步,忽见九州剑盟的张秃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看到他们便双眼放光。
“哎呀呀,这不是当日太原城下匹马单刀于万军丛中斩将擎旗的王虞侯吗?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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