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平南侯去了──”那一声尖利让皇帝的睡意一扫而空。
“著衣,备马,去平南侯府!”皇帝大声道,“快点!”
匆忙搭著一件裘皮长袍,皇帝骑上了御马,朝著平南侯府一路狂奔。
午夜的京城一片寂静,皇帝的脸很快被寒风吹得惨白,在这一刻他只听得见马蹄在地面上狂奔的声音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淮北──”皇帝连扑带爬的下马,也不管身後跟著的太监侍卫,叫著人就往平南侯府进。
平南侯府一片惨白,到处是四挂著的招魂幡,低低的压抑的哭声从偏厅里传了出来。
齐宣走了进去,看见楚淮北审批白麻,跪在灵前,一张脸白得诡异。
“淮北。”齐宣低低叫了一声。
楚淮北这才转过头来,看著皇帝。眼底那深深的哀痛,看得齐宣的心抽了抽。
七日後,平南侯下葬,葬於老晋王墓旁的一个角落里。
皇帝亲自扶灵,他在平南侯死後才知为何那些年平南侯那麽死心塌地的帮自己稳固地位。他们齐家欠楚家太多!
“淮北,好好活著。”皇帝看著一脸悲伤的楚淮北嘱咐。
楚淮北露出一个惨白的笑,“陛下,臣说过,你在我在。”
你亡我亡。
楚淮北喜欢带一壶酒去老平南侯的墓前喝,墓碑的朝向正好是老晋王的王陵大门。
连死啊,都得埋在一块儿,一起看著才行。楚淮北低嘲得笑道,这得有多痴情啊。就好像那个撞死在先帝墓前的太傅,好在皇恩浩荡恩赐了他一块地可以埋在先帝身边。
齐宣要是去了,我怕也得埋在他身边才成。楚淮北喝著酒这麽想著,一定不能让楚淮南再赢他一次。
下一次下雪的时候,不知道会死的人会是谁呢,楚淮北眯著眼睛想。
父亲说,淮北,我死之後把我埋在晋王的旁边,他等了我这麽多年算是等累了,总不能死了都还要走老长老长的路才能见著面吧。
楚淮北含著泪点头,然後父亲握著他的手终於散开了。
然後楚淮北无泪可流,都已经习惯了,早雪是带著凶兆的,总会死人的。
楚淮北袭了平南侯的爵位,辞了官当自己的闲散侯爷。
每日种种花,种种草,朝中那些诡异的局势再与他无关。如今齐宣已经大权在握,他也不用担心有谁危及他的帝位了。
每隔十日楚淮北会进宫陪齐宣聊一聊,坐一坐,楚淮北再没有问过齐宣关於他与他大哥他最喜欢谁的问题。
因为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他也不想让齐宣觉得他的心眼小到连死人的醋都得吃。
皇帝的後宫闹得不可天日,都盯著太子跟皇後的位子。
楚淮北无意中劝了一句,“陛下,再这麽闹下去,後宫就永无宁日了。”
齐宣笑,“我要不给她们找点事做,她们还会折腾出更大的事出来的。”
楚淮北手里的黑子迟迟不能落下,还会闹出大事啊。这也对,那些妃子背後那些国舅爷可都不是吃素的。杀了一个宰相,一个大司马,那些位置总有人顶上的。
生命不息,斗争不止。人的yù_wàng啊,总会这麽无休无止下去。
立後,立太子的事情楚淮北不会再多嘴。如今的皇帝不是那时候还要他安慰的孩子了,杀伐决断得堪比开朝四代圣祖。
家里的老管家说,“侯爷,该娶亲了。”
楚淮北笑,如同他父亲与老晋王那般,相爱著却各自成婚生子麽。
他做不到,他得等,等齐宣走下那个地位跟他离开。
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他累了。他不想一辈子都还在那个怪圈里,为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利耗费一生。
他也不想学太傅,为了跟先帝在一起明明学富五车却还要担著祸国殃民的帽子。
作家的话:
嗯,每日早晨习惯性吆喝:票票君,乃在哪?
☆、帝王心 五
朝廷上,後宫里,为了太子之位争得是头破血流,也不见那几个皇子不过几岁,如何能见出日後是否有明君之像?都不过是想争那麽一个拥立之功,妄图著日後飞黄腾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把日日上书要皇帝早立太子的两朝元老拖出去打了二十杖,暗地里又让贴身太监赏了东西安抚。皇帝连夜召了平南侯楚淮北进宫。
“淮北呐,你觉得朕的几个皇子谁可立为太子?”齐宣懒洋洋的靠在龙椅上问。
今天来一个,明天来一个,非得要立太子,难不成他立了太子那些人就不争了?高祖时候三废太子又是为的什麽,立了也等於白立。
楚淮北知道齐宣心里想的是什麽,也没回答反而问,“陛下想不想去江南走走?”
齐宣笑了,“果然还是淮北了解我,咱们这就走。”
楚淮北脸上的笑滞住了,“陛下,这已经是午夜了。”
齐宣摆手,“早把东西收拾好了,也给下了圣旨说我闭关炼丹谁也不能打扰。”
楚淮北也只好大半夜什麽也没准备的就跟齐宣出了宫,身边连侍卫都带得极少。随行的不过两个太监和皇帝的五十亲卫,还是在休假的那一批。
从京城到江南有官道可行,这一路下去不过七日。
到了江南,这里草长莺飞正是热闹的时节。齐宣见著江南城里来来往往的商户,跟楚淮北说,“我见著这里,倒是要比京城还要繁华一些。”
楚淮北也是第一次来江南,觉得平日里所读诗书里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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