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审的锺声敲响在半空,以龙青石为首的一班“罪人”被全数请到了刑部大堂,真像在梦境中一般呵!仿佛还在昨天,一晃眼,眼前的事物全变了,爱你的人不再爱你,巴结你的人全都成为互不相识的陌路……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在想些什麽?做些什麽?为什麽我的心这样茫然?为什麽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为什麽会如此想念一个人?为什麽那个人还未现身?重案御审──熠凉没有到场,那还审什麽呢?我的熠凉啊!你为何如此狠心?你怎麽可以在我之前逃避?怎麽可以在我之前违背誓言?
龙青石敌意地注视着审判席上三位官员,他们正变着法子让自己写认罪书,最後他忍无可忍,大声抗议:“我没有背叛皇上!为什麽要认罪?我们的所作所为没有对不起皇上!作为臣子,就应该告诫皇上什麽是对的,什麽是错的。皇上也是人,皇上也会有错,真正忠诚的人就该引导皇上,规劝皇上,而不是将错就错奉承皇上,那样我们的国家才会富强!我只是做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我有什麽错?”
“龙青石!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指责圣明的皇上?所谓的忠奸,就是看臣下能不能遵从皇上的旨意。你不听圣上的命令,并且死不认罪就是对皇上不忠,就是奸臣!”
“你说我是奸臣?跖国有你们这样的大臣真是过之不幸。皇上要御审为什麽不出来见我?该不会是你们私设公堂吧?”
“你……”穆昕打了隔楞,冲司录随口说道:“把刚才的供词抹掉,否则让皇上看见笔录上写了这些会不高兴的。”像一根鱼刺梗在喉头,穆彦没有信心再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将龙青石所有可以敲击到熠凉心脏的证词全部抹杀,留下的全是不利於他们这群阶下囚的台词,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末日,是的,他的希望整个被粉碎掉了,那唯一一线让熠凉回心转意的希望……
穆彦对於熠凉的缺席也很迷惑,早已听说要御审,并且是确切消息,可是熠凉似乎真的动了杀心一般,对中间的操作不闻不问──以他一世的精明态度,若真想帮助龙青石脱险就不会放任这些假惺惺的官员胡作非为。难道说熠凉是在玩弄一个人的感情吗?
回到关押着自己的冰冷栅栏,那份笔录被呈递给熠凉。不止是龙青石、穆彦,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一般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熠量最终的反应,这一夜,牵动着千百人的心脏。所有人都安定不下,企图先下手为强。他们哪里能明白他们君王的苦心,也只有没人明白,才不会被揭穿阴谋。当卷录册摊在熠凉眼前时,熠凉抱头蹙眉──他的希望也破碎了:他想借缺席之名拖延决断的时间,可是龙青石却没有像预期的那样为将来着想,没有向情势妥协。
门外传来盖冀英的声音──那些想要置龙青石於死地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聚集起来请求面圣,妄图火上浇油,刺激熠凉早点处决龙青石,免得夜长梦多。
熠凉淡淡地答应道:“让他们进来吧。”然後,他闭上眼睛嘲笑自己。他知道那些人要说的每一句话,和预料的几乎没有什麽出入。那些人还和以前一样恶心讨厌,向他宣扬着所谓的“忠奸”──就是看臣下能不能遵从皇上的旨意──哈!多麽可笑的规则!这是谁定下的忠奸论?熠凉压抑的怒火爆发了,他拍案而起,嚷道:“朕要变法!”他实在太过激动,以至於忘记了变法是件多麽繁杂的事情,将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几乎没有记得给自己留下後路。所以很快,他就听到臣子们的反驳:
“法律要保持它的稳定性,是不可以随意更改的,而且修改法令的程序也相当复杂,皇上如果一意孤行赦免龙青石,变法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办法的。皇上若是宽容,他们这些叛逆之众经过这次磨难一定会对皇上怀恨在心,即使从前他们真的是被冤枉的,现在也一定对皇上有所畏惧,不会再竭力效忠皇上,皇上已经没有退路。”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即使赦免他们无罪,对於一些无法体会自己用意的人来说,这些冤屈不是噩梦是什麽?一片赤胆换来这般结局,谁还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从龙青石他们的立场来看,我这个做皇帝的把他们的好心当作驴肝肺,让他们得到不公正的待遇,他们的内心还乐意为我这样昏庸的君主效力吗?青石,朕好恨你……朕真的好恨青石……你为什麽要把事情弄成这样?为什麽要让我这样昏庸无道?
熠凉无神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去。他独自打开轩窗,一阵冷风灌进来,灯罩中的火光忽悠了两下,灭了。整个皇宫一下子都如淹没在黑暗中一般,寻不到半点灯光。这时,阁外的通道上亮起一盏灯笼,接着是两盏──穆昕一班人从明庆阁出来之後结着队伍往外去了,鬼祟得连熠凉都没有察觉。
这群人是要去哪儿呢?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插手政治的赤刀还未求见熠凉就尾随他们而去。直跟到天牢的门口,赤刀才大感不妙──穆昕狂妄的口气向狱卒解释说自己接到了皇上的密旨,要在当夜处死龙青石。半夜杀人是没有证据时的做法,龙青石的罪过在常理上来讲应该光明正大地处死,赤刀猜到这显然不是熠凉的意思──她的丈夫不会急於在晚上杀死一个罪人。
赤刀从背光处现出身,向伽灵公瞥了一眼,和颜悦色地对狱卒说:“皇上临时改变主意,要亲审龙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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