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郝善直到坐于马车上时也未未回神,由着鲁源生在一边半抱半是扶着,直到小飞拿手摇了他,他才带些恍惚的神色看
着小飞,然后一行清泪竟是止不住又掉了下来。
话说郝善心绪正飘荡伤感间,马车外面忽的就掀起一阵喧哗,听上去像是赶车的齐良和哪个嚣张跋扈的小厮说话,那小
厮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偶尔夹着齐良粗里粗气的声音。
小飞探出了脑袋。
鲁源生一直盯着怀里的恍惚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外面的争执,直到看到回过神的郝善眉角折了起来,这才微微透着车缝
看着车外,眼中不耐的阴沉渐渐聚笼成淡淡的杀气。
郝善一把抓住鲁源生本想翻掌大开杀戒的手,微微叹息,只得侧身掀开了车帘,大抵因为刚刚真是伤心极致,声音上还
有些暗哑:“小兄弟,都要行路,各自行个方便成吗?”
那边的小厮马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啊呸!哪里来的野夫,也敢在我家主子面前乞要方便?”
郝善咳了两声,嘴角露出一个算是笑容的弧度道:“我们乡下来的不懂礼数,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因为我们这些乡
村野夫的耽搁了你家主子的时间……”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马车里的人忽然探出个身子。
郝善暗呼一声,身子一软,竟是整个人都朝后跌去。
鲁源生脸色一寒,一把放下帘子。
帘子垂下的那一刻正好看见对面车棚里探出身子的人一脸震惊的表情,鲁源生环住那人的手臂收紧了才发现,郝善的身
子竟是一下子冰凉彻骨,像是刚刚从冰水里打捞出来一般,本身已经微微有些血色的脸,竟是又苍白无血了,抖动的样子像是比刚才更加剧烈了。
帘子外面的沉寂,像是一个世纪一般,然后是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兄台……不知是否方便让小弟见上一面……”
郝善微微的坐直了身子,苦笑一番:难道这样安排都是命不成?
“罢了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五十二章 困外相争(上) [本章字数:2428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255.0]
烈阳台,共占三楼,地处较高,秋季采光最妙,又是居高临下的地势,所以颇得文人雅士的赏析,但往往能来到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
此时烈阳台上摆着两桌酒宴,正桌上是郝善临窗而坐,旁边是鲁源生。齐良,小飞,珠儿自然是和另外三个陌生大汉坐在二楼的的靠窗位置。
郝善对面的男子暗红的长袍,手中按着酒杯却是没有喝的打算,他长眼薄唇,乍看之下倒是带着几分英俊之气,只是细看,眼若潮流,浮浮沉沉,波涛暗涌,又是让人看不透。
“郝善兄当真姓郝名善?”
郝善脸上的阴郁还未完全退去,此时扯个笑意都有些困难,只得放轻了声音,以防失了礼貌:“嗯,郝善不明白您的意思……”
男子打量了郝善几眼,然后低沉的笑了:“呵呵不瞒郝善兄,我本叫陈海远,打从京城来。只因见你,你长的实在太像我几年前一个旧识。所以才敢冒昧。”
郝善举着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笑了:“看来陈公子是念友心切,才会误认。我一个小小的渔夫让陈公子抬爱了。”
陈海远呵呵笑了两声,眼睛微微的眯起:“一个渔夫怎么会懂知礼数呢?”
“我本是教书先生,后来发生灾事,只有打渔为生了。”
“哦?就是不知郝善兄口中的灾事实天灾还是人灾啊?莫不是郝兄为了躲避什么,使得自己的所在之地的人收到了牵连了吧?”
“郝善不懂陈公子所言何意。”
陈海远笑笑,也不言语,只是夹了这盘中的蒸鱼,尝了一口叹道:“这鱼可是鲜味纯美,不愧是烈阳台的招牌菜啊。只是可怜了这条薄贱的生命怎能斗得过人?哎,可怜,怕是死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到了人腹。”
郝善尚未开口,一边的鲁源生举起的筷子忽的啪的一声落下。
桌边的人俱惊,那陈海远身后立着的大汉却是面不改色上前一步,粗声一喝:“大胆!”
陈海远微微举手制止身后人拔刀的动作,脸上刚要变色,却听哗哗的水滴地板的声音,不禁低头一看,却是桌子中间的乘着鱼的盘子不知何时已经裂了缝隙,鱼身下的汤汁已经流到了桌子的边缘,正往地上流着。再细看周围的其他盘子却是个个完好如初。
众人惊诧,那鲁源生面无表情,拿起刚刚放下的筷子,从旁边夹了个虾喜丸子,慢条斯理的递到郝善的唇角边。
即使在这般的状况下,郝善脸上还是突地红了,知道这人是生气了,若不顺着这人,只怕这人当真会动了杀气的,只得凑过去接住。
陈海远仿佛这才注意到郝善身边的这个不说的人似地,嘴角上勾却是丝毫没有达到眼底的笑道:“这位英雄是……”
郝善猛的抬头,一口丸子没有咽好,竟是呛住了,满脸通红,眼睛泡里都蓄了泪来了,即使不装,也真是憨态十足的渔夫样子,他一边拿了水猛灌,一边比划着要鲁源生给他拍背。
鲁源生阴沉的眼里渐渐透出笑意来了,一边轻轻的拍着那人的背,一边拿了自己的袖子粗鲁的给那人擦了嘴角的茶水和那丸子的残渣。
那陈海远看的眼睛眯了起来,似是没有见过这般粗鲁的蛮相,嘴角都有些不自在的轻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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