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日他潜入营帐问他,他却淡淡地说:“是我。”和他从前的淡然别无二致,可是他杀的都是无辜的百姓啊!燕王被杀,他不怪闻昱,甚至是大哥自尽他都可以不怪他啊,可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和士兵呢?他完全可以接受他们的投降的啊,燕王已经死了不是吗?
“住手!退下!”
预想的拳头没有落下,那个企图揍他一顿的士兵仓皇退下,抬起头,果然是那个人,他白色中衣上披着件斗蓬,想来是走来时太急,胸口的伤口已裂开,渗出嫣红的血。
他来干什么?不好好养伤,难道是为了一睹他此刻的惨状吗?
严赟忿然朝闻昱望去,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动也不动。
“你走吧,别再回来了,去哪里都好,不要再回来。”
良久,闻昱掀开帐篷的帘子,光透进来,照在他脸上很是刺眼,许是太久的黑暗同化了双眼,严赟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只听到闻昱这样说。
有些事情,一早便已注定,若没有相识就不会生恨,也许,所有的相遇都是错误的开始,闻昱摇摇头,人最不能决定的就是命运,谁也避免不了,再好的人,都是会变的啊。
“若我是你,该有多好。”生而傲骨嶙峋,历再多苦难而慈悲不泯,多久以前,他们曾是一样的人呢?可到底还是屈服给了命运。他是一个政客,不止是闻昱,为了赢祁,为了复仇,他失去了太多东西,可是他不曾后悔,因为为了那个人,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变成什么样的人,只要能保护他。
但是如果有下一世,我不想再被命运所左右了。
☆、第29章
今早送去长安宫的饭食丝毫未动,连着昨日,苏信已有一日多未进食,他不敢预想最坏的结果,手上传来轻微的痛感,嬴祁低头望过去,指节捏得青白,苏信在逼他相见。
自秦燕开战以来他便很少去看苏信,一则因为事务繁忙,二则是他怕在苏信面前露出破绽。毕竟他一向知道,苏信的睿智恐怕全天下极少有人能及。可是如今,他竟以绝食相逼,他是察觉出什么了吗?
可是长安宫外守卫森严,更无人敢越雷池触秦王之威,哦不,有一个人可以。他狠狠吸了口气,猛得睁开眼,朝长安宫的方向走去。
隔着很远便能听到那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只是他仍然没有动,屋外冷极了,今年的梅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怕是喝不上去年埋的酒了。
“你下去吧,不要过来。”他淡淡地吩咐无稚,无稚很乖觉地退下去,只是略有些不放心,便探出头回头看了看,他没有见过嬴祁,只知道有这样一个存在,时不时会来探望苏信。
一抹玄色映入眼帘,往后的就再也看不清了,无稚失望地离开。
嬴祁身着冕服,想来应是刚下朝便匆匆赶来的,苏信一改常态地迎上去,为他整一整乱了的冕旒,两段纠缠在一起,嬴祁也浑然没意识到。
他的手不小心蹭到嬴祁的鼻子,嬴祁还惊慌失措地眨了眨眼,就好像小时候那样。
“身为国君应注意仪表。”
嬴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了句:“寡人不是担心你嘛!”
苏信突然而来的投怀送抱,直接抱住嬴祁的腰,倒吓了嬴祁一跳,只听见胸口一个闷闷的声音:“你两个月没来看我了。”
嬴祁不由自主地挠挠头:“那之前八年未见,不是也......”
苏信气得直接推开嬴祁,背过身去,嬴祁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将苏信扳过来面对着他,苏信的脸上罕见的愤怒,以及显而易见的羞涩。
嬴祁却突然哈哈大笑,一把抱住苏信,将他整张脸都按在自己胸口处,苏信只能听到他一直在循环嚷着:“寡人太开心了,兄长你是喜欢寡人的对不对?”
苏信都怀疑若不是他身子不好,嬴祁定会将他抛起来,即便嬴祁没有这样做,他还是高兴的将苏信抱着转了几个圈,自然惹得苏信一脸尴尬,小声责怪道:“我又不是女郎。”
嬴祁显然高兴过头了,丝毫未注意到苏信说了什么,突然凑近苏信的耳朵,几乎是贴着耳朵道:“寡人从未如此高兴过。”
温热的气息从耳垂蔓延至全身,仿佛被电流击过,酥酥麻麻的感觉,苏信的耳边一下子变成了粉红色。
“嬴祁,你放我下来,这样成何体统!”幸亏刚刚吩咐无稚千万不要过来,不然脸可就丢大了!
这幅样子若是被外人看到,他和嬴祁的一世英名可算是都毁了。
谁知嬴祁突然靠近,猛得咬住他的下嘴唇,再轻轻放开,苏信顿时如遭雷击,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嬴祁死死的按住,嬴祁仍不满足,趁着他呼吸的间隙长驱直入,大肆掠夺。很快他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嬴祁擦了擦嘴,笑道:“寡人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兄长可输得心服口服?”
苏信低着头不说话,嬴祁才知道玩笑开过了,忙道歉:“兄长,是我冒失了。”毕竟我们之间还长得很,不必急于一时。
苏信却一反常态,朝他露了一个明显是硬扯出的微笑解释道:“无事,只是不太适应罢了。”
嬴祁沉浸在快乐中,满心都是苏信的笑,又怎么会去想这笑容的背后。
“嬴祁,我好饿。”苏信声若蚊蝇,好像是下了极大决心才对嬴祁说出这句话,只是再不进食,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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