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回忆篇
荆无名初次问柳风教自己几招时,对方干脆地一口拒绝了:“我看你没有清奇骨骼,不是适宜练武之人,劝你不要白费时间了。更何况,你我一路同行,便是遇上变故,有我,你怕甚么?”
听美人这样说,荆无名心里就有点委屈:“那也不过是暂时,你难道就能护我一世么?”这话里自然是有些小心思在里面的。柳风听没听出来荆无名不知道,他只知道对方身体一顿,眼睛瞬间睁开、锐利的眼神看向他。正当荆无名以为自己惹怒对方而惴惴不安时,柳风缓缓道:“奇了,你竟和他说了一样的话。”
这样一句看似简单的话,信息量也忒大了。“他”是谁?不等荆无名问,柳风已经起身拔刀,几道寒光闪过,路边一刻竹子已被拆解成一条条长长的竹片。
只见那人上前拾起一道竹条,向自己扔了过来:“好罢,我便教你几招。”于是荆无名以竹条为刀,从此走上了向荆狂刀这个荣耀名号进发的光明大道——
才怪。
“毫无力道。你这一劈下去劈不开人头,切豆腐倒还靠谱些。”“蠢笨至极。招式分开来使,便死板无用。你推手格挡之后,难道不能改变角度去挑对方手腕?截住对方攻势之后,难道就不能反手为削?”……
荆无名一直觉得自己是很聪明的……当初学酿酒之时他就学得很快。只是到学剑这事儿,他就意识到自己有多笨了。
但是就算是被柳风骂着,他也想继续学,因为……柳风他,很开心。即使斥责自己笨的神态、无奈微笑的模样,皆有着发自内心的愉悦。
原来美人在凉薄的外表下,也有这样的一面啊。看着那个白衣男子,荆无名脑中忽然就天马行空起来:这人在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常与人谈笑、时常笑靥如花……
额头被狠狠地弹了一下:“小子,想什么呢?你听好,真正与敌人对峙之时,对方的数量、武器、阵势皆要纳入考量。如此,若只将虚拟战况在头脑中演练的话,情况迥异、难以估计准确,对实际对战便毫无意义。如此,只能占有胜机进攻。”
“只有以胜机进攻,才是有可能取胜的招式。你此刻便要假想,对方是如何攻来,是近击还是远攻、是砍击还是突刺……”
跟着柳风,荆无名倒真学了不少。只是他心里始终疑惑:柳风的练刀之法,是以假想出的、力量相当的敌人为前提……像柳风这般厉害的人,也会有与他势均力敌的对手吗?
对手自然是有的。而荆无名很快也见到了那被柳风所重视的“对手”。
此刻南方正是梅雨时节。萧萧风雨,那淅淅沥沥的声音从前一晚响到了现在。此刻正是午睡的时间,荆无名却睡意全无,只坐在床上看着柳风一个人将棋子在棋盘上落下、移动。
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想说我会一点、要不要陪你下,又觉得若是被对方拒绝便会很尴尬。
倒是柳风先开了口:“想陪我下棋,就赶紧过来。”受宠若惊的感觉。荆无名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过去,坐在了棋盘对面。
其实荆无名对围棋这玩意儿倒也熟悉。先前他在江夏酿酒之时,平日午后大榕树下便聚了不少人下棋打发时间。他有时忙里偷闲去看上一眼,若是有空便自己亲自来上一盘。
只是他还从没见过像柳风这样下棋的。那人总是在自己落子之后紧接着便下子,就仿佛对自己要出什么早有预料一般。
“你知道我要出什么?”被对方逼到“围城”的地步,荆无名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了如指掌。”柳风答道,随即微笑:“你此刻也不是无路可走,只看你敢不敢走罢了。”
啥意思?荆无名盯着棋盘思索,想找到那条他“不敢走”的路。柳风却已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外面的路上……有几个带刀的倭人经过。”听柳风这样说荆无名也不抬头,只继续盯着棋盘:“你去杀人便是,等你回来我肯定把这死局破了。”
荆无名第一次听柳风对自己道“我出去杀几个人,很快便回来”之时,心里都惊悚死了。只是两人同行这么些日子,他已知道柳风是个多么好斗的人,虽然太过嚣张,但也只是为了比试刀法罢了。
也许是被对方的倔强所取悦,柳风轻笑了一声:“你……果然是个小鬼。”而后提刀从窗户跃向外面。
“小鬼什么的,你难道就不是了?你……只想着刀法刀法、只考虑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你有将任性坚持到底的力量罢了。”原本只是习惯性地还嘴,说到后来却觉得很有几分道理。
当初认识他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个那么费解的人……如今,我竟然能明白他的想法了。觉得这是个很大进步的荆无名点点头,而后继续盯着棋盘。这时——“叩、叩。”听见敲门声,荆无名便去开了门。
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站在门外。那人大约三十岁出头,因着下巴的胡茬和眼中的血丝,看着有些疲累。这人也称得上美须豪眉、英俊豪迈,只是脸上阴得与窗外烟雨蒙蒙的天空有的一拼。
“听掌柜的说,那位‘柳公子’便是在此歇脚。他人呢?”原来是来找美人的,荆无名了然。“他出去有点事,你要不要进来坐下等?”想着不能怠慢柳风的朋友,荆无名便想着把对方迎进来,随后将门重新关上。
那男人冷笑一声,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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