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在师傅这里,永远是个孩子最好。”
闻言,穆桓止偏头看他,道 :“师傅,没人能永远是个孩子的。”
拂诺心疼道:“长大未免太过残忍。”
如果长大要历经亲人背叛,体验世态炎凉,那这样的 “长大”,意义在哪里?拂诺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太过残忍。他看穆式几任皇帝登位,皇位之下,堆着的皆是累累白骨,流的俱是汩汩热血。穆谦登位也是杀千万人,踩万人尸,才勉强坐上那个位置。所以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哪个不是没有手段的?穆桓止是穆式独子,是自小就立下的储君,穆谦的那个位置,迟早是他的。只是,要让穆桓止变成那样,拂诺却是万般不愿。他看着他从一个哭包长成一个有所担当的小大人,又看着他以十三岁的年纪,承受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心中千万般个不愿意。如果可以,他倒希望穆桓止能永远是个孩子,软软糯糯,一团毛球。
但是又正如穆桓止所说,没人能永远是个孩子。他生在了皇家,就该承受皇家里的孩子该承受的。但万幸的是,穆谦只有他一个儿子,这样的万幸让他也许不用踩尸踏血登临帝位。就这点而言,拂诺又是欣慰的。只是,他想不通,穆谦后宫佳丽三千不止,为何就只有已经离世的先皇后生下穆桓止这一龙脉?
拂诺心中有疑,嘴上就问了出来 :“桓儿,这么些年,为何宫中就独生了你一个男娃娃?”
穆桓止想了想,不大确定地说:“这大概就是拔得头筹?”
“......”拂诺:“虽然不太能理解这个成语的意思,但在为师的理解中,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穆桓止不甚介意道 :“大丈夫不拘小节。”
拂诺:“......”
二人回宫后,穆谦正正下朝。这几天的朝堂,气氛不可谓不压抑。梁王一派被连根拔起,朝堂内部大换血,各臣子惴惴不安,唯恐多说多错,惹了龙怒。
穆桓止搬进了东宫,拂诺跟进去住了几天,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像鸟儿进了笼,被束住了自由。于是在住了几天后,便去了城中找轩墨。轩墨答应了替涑溪治好沈哲成,他手上虽有了穆宵给的解药,但要清除沈哲成体内日积月累的蛊毒,还得耗上些功力。
拂诺赶得巧,正好撞见轩墨给沈哲成清理蛊毒。沈哲成体内的毒,积的多且重,要清理起来并不容易。一盏茶的功夫下来,轩墨脸上已经出了一层汗。顾念景在一旁干着急,想给轩墨擦擦汗,又怕耽误事。
涑溪瞥见拂诺进来,微一思索,抬脚走了出去。
“拂公子。”涑溪习惯性的用武人的方式同拂诺推了推拳,“在下有一事相求。”
真是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拂诺靠在走廊外的柱子上,歪着脑袋,微微一笑,看似是在回应,实则是记起了涑溪伤穆桓止的事。 “有事就讲,我也不一定能帮。”
“......”涑溪噎了一下,继续道:“在下看拂公子非比常人,所以想找拂公子求一味药。”
拂诺矜持一笑,“好说好说,你说吧,找我求什么药?”
涑溪看着他,沉声道 :“让人忘却前事的药。”
拂诺闻言,立马站直,道 :“你要这药干什么?你自己用 ?”
涑溪摇头,嘴角添了丝苦涩的笑,“不,给沈哲成。”
拂诺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直瞪着一双眼,追问:“给沈哲成用这个 ?你知不知道这药是干什么的 ?”
涑溪表情一瞬间暗淡下去,他低声道:“我没办法。沈哲成这个人,本该干干净净,温润如玉。只是如今你看他,手沾人血,造下杀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果轩墨公子治好他,他有了这些事的记忆,他当如何度过余生?”
一双本该弹琴作画的手,却变成别人杀人的刀。如果沈哲成清醒,他要如何面对过去那个人鬼不辨的自己?涑溪想都不敢想。他为穆宵的一个谎言,忍辱负重活了这么些年。如今被告知挚友仍在,他还能救他,如何能让他再经历那些?不过是缺了以前的记忆而已,不过是忘记自己而已,比起沈哲成余生被愧疚、痛苦、自责纠缠的活着,涑溪宁愿自己痛苦。
都是可怜人。拂诺这么想,他看着涑溪的眼睛,确认道:“你确定要找我要这种药?”
涑溪毫不犹豫道:“是。”
拂诺:“好,我给你。”
轩墨用了三天时间才把沈哲成体内根深蒂固的蛊毒尽数除清。拂诺喂了昏睡的沈哲成一粒药丸,前尘往事,在这一小小药丸的作用下,终于忘得个一干二净。
沈哲成醒来,已经是在蛊毒清除后的第二日。药丸已吃,前尘往事自是不记得分毫。涑溪坐在床边,自他睁眼的那一瞬,双眼就乍出惊喜的光,“你,你醒了。”
沈哲成虽然不记得他,但听涑溪口中毫不掩饰的关心,还是微微一笑,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 ?真是不好意思,我睡了一觉,总觉得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
涑溪眼眶一红,立马别过头掩饰住了,“我,我是你一位朋友。你,头,”涑溪指了指自己脑袋,“受了些伤,所以不记得我了。”
沈哲成不疑有他,嘴角仍然上扬着和煦的笑,“那真是可惜,我能有你这么一位朋友,却不记得你了。”
涑溪眼眶微红,他牵起嘴角,笑了一笑,问道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哲成摇头,又见卧房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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