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别噎著了。”我笑著将水罐递给他。
他喝了口水,马上又问:“还有馒头吗?”
“还有很多,都给你。”我干脆将盆子塞给他。
“你不吃吗?”
“上午的那锅稀饭还在我胃里翻腾呢,再吃我恐怕就要吐了。”
“要你别吃那些脏东西的。”他边说边忿忿地啃咬著那些馒头片。
我苦笑道:“这我倒不在乎,我只希望我们能撑得久一点,不过,温春子他们的动作也实在太慢了些。”
他忽然停下来,看著我,问道:“他们真的会回来救我们吗?”
我已不像四天前那样肯定了,沈默片刻,道:“我们自己也可以想办法逃出去。”
“是啊。”他叹了口气,接著将剩下的馒头吃完。
当天夜里,我和周睿早早地便觉得困倦,连狱卒送来的晚饭也没吃,便相拥著躺在稻草堆上睡著了。正当我们熟睡时,一阵脚步声响彻了这座沈寂已久的天牢,我和周睿很快被惊醒,朦朦胧胧地看见火光,那些闪耀著的火光越来越靠近,直到我们所在的牢房门前。
狱卒打开牢门,让那些手拿火炬的人进来,火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容,却是些陌生的脸孔。
我和周睿正疑惑间,只听带头的人一声令下:“都带走。”
几个随从立刻走过来,一把将我和周睿从稻草堆上提了起来,押著我们走出去。
我和周睿并不想束手就擒,挣扎著问道:“你们是什麽人?”
押解我们的都是些颇有身手的人,见我们反抗,便予以重击。我和周睿几乎被他们打倒在地,随即又被他们提起来,拖著往前走。
只听走在前头的人阴笑道:“我劝你们还是老实点,也好少吃些苦头。”
我和周睿被他们带到一间密室里,那儿到处摆放著各种各样的刑具,很显然是一间刑房。几个随从分别将我和周睿绑在一左一右两个刑架上,而後问那带头的人先对谁用刑。
我忙吼道:“你们冲著我来吧,别动他!”
周睿听了,连忙抢著道:“你们冲著我来,不许动他!”
“争什麽?抢什麽?人人都有份。”带头人冷笑著向随从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同时对我们用刑。
随从们便用皮鞭沾了盐水,狞笑著靠近我们,只待他们的头头一声令下,便要对我们挥鞭子。
带头人诱逼道:“你们若是乖乖供出与你们共同谋害先皇的凶手,便可免受这皮肉之苦。”
我道:“是我谋害了先皇,我没有同谋。”
周睿又惊又怒,忙道:“不是他,是我谋害了先皇!”
“好啊,我看你们两个是不准备招供了。”那带头人咬牙切齿,似已被我们激怒,一把从随从手中抢过皮鞭,向我猛挥过来。
我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只听见啪、啪、啪的抽击声,可我却迟迟未感觉到被皮鞭抽打的疼痛。我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睁开眼,只见所有拿鞭子的随从已倒地不起,只剩下那个带头人和一个看门的还好端端地站著。
我迟疑道:“什麽情况?”
周睿也是一脸茫然,朝那个带头人努了努嘴,道:“人是他抽倒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这傻帽鞭子练得不到家,尽抽自己人!”
“你才傻帽呢,居然想独自承担罪名。”带头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替我解开绳索。
与此同时,那个看门的也走过去,替周睿解开了绳索。
我已确信他们俩就是温春子和朔方流,便笑著道:“我们总算是没有白等。”
周睿还有些懵懵懂懂的,盯著他们问道:“你们是温春子和朔方大哥?”
朔方流道:“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来救你们?”
我和周睿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是呀,多谢你们相救。”
温春子用一根铁丝先後撬开了我和周睿手上和脚上的镣铐,而後郑重其事地看著我们,道:“该说谢谢的是我,你们宁愿自己背黑锅也不肯供出我和朔方兄,此情此义实在令我感动。”
朔方流接口道:“我很高兴,我们总算没有救错人。”
温春子脱下两个随从身上的衣服,叫我和周睿换上,而後带著我们大摇大摆地出了天牢。此时正当深夜,我们避开巡逻的侍卫,一路潜行向宫门。眼看著即将到达宫门,我的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爷爷,这一次,您又要将我送给谁?”平静得近乎悲凉,是楚霏微的声音!我被这声音搅扰著,心神不宁,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三人见我停下来,便也停了下来。
周睿疑惑道:“你怎麽不走了?”
我看看周睿、温春子和朔方流,反问道:“我们这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吗?”
温春子听了,猛拍额头,道:“哎,瞧我这记性,刚才只顾著逃跑,竟忘了霏微还陷在宫里。”
我道:“趁著天还没亮,咱们赶快折回去……”
“我觉得不妥。”周睿忽然打断我的话,盯著我,问道:“你知道霏微在哪儿吗?我们现在折回去,乱找一通,非但救不了他,可能还会断送我们自己的生路,你想清楚了没有?依我看,还是等逃出去之後,再慢慢商讨吧。”
我知道他遇事一向比我冷静,可是他此刻的冷静在我看来却近乎於冷漠。
我急忙争辩道:“慢不了,你是不了解楚霏微的情况!我只怕我们晚到一步,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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