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男孩的名字。
“刚才在咖啡厅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们在沙滩一直呆到傍晚五点半,期间谈话的句子总共加起来也就十句左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安静中度过,舒适的安静,没有人来打扰,没有车从身边驶过,整个海滩只有我和德俩人,时间在这份惬意的安静中一点一点地流逝,却不让人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人是需要一些宁静的时刻,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看看天,听听海,浪花每隔十几秒便涌上冲刷我们的双脚,宛如情人般温柔的亲吻。德拿出耳机,我们将耳机的一半分别塞到各自的耳朵,听着宇多田的《g凯莉)的《》
“你有多少天没吃饭?”我看着男孩一口一口不停地将意大利面条吃进肚里,仿佛饿了三天三夜。
男孩没有回答,应该是顾着吃意大利面条而没有空暇时间来回答我的话。
我喝了一口白葡萄酒,将牛排切成小小的每一块,然后淋上烧汁。
男孩扫荡完意大利面条后,我把牛排推到他面前,由于喝星巴克和吃了蛋糕的关系我并不是很饿。
男孩又如疾风一般将牛排扫完一大部分,我告诉他没关系,要是饿了继续点吃的就行了。男孩将剩下的一小部分牛排推到我面前,告诉我他可以吃其他来填充饥饿。
我尝了一口牛排,不知是否心理关系,总觉得这一间西餐厅没有我在定安的那一间味道要好。
男孩一口气喝完杯里的白葡萄酒,然后我重新给他斟上,加入两块冰块。
“你很喜欢喝白葡萄酒。”男孩戴上手套,将黑椒汁淋到牛肋排身上,然后拿起一条开始嚼起。
“相比于威士忌,更喜欢白葡萄。”我吃完牛排后,也戴上手套,加入到男孩吃牛肋排的活动中。
“没喝过。”
“烈酒。”我道,“比轩尼斯还烈,你尝过后会觉得喉咙被火烧一般,而且威士忌价格比较便宜,不过苏格兰威士忌相对而言味道要好些。”
“不喜欢烈酒。”男孩用没有戴手套的另一只手喝了一口白葡萄酒。
“彼此彼此。”
这时候,餐厅的侍应给我们送上两碗忌廉汤,这家餐厅会给客人送上汤或者酒、酸奶、咖啡等类似之类的小食,每天规定送的都不同,客人不能要求送其他。
“我上次吃的时候送的是酸奶。”我用白色的汤羹搅和一番汤,然后喝上一口,汤的味道和定安的毫无二致。
这间餐厅的老板是一对五十五岁的女双胞胎,两姐妹从小居住国外,对西餐的了解非常深入,也学会了一手烹饪的本领,俩人不仅是店里的老板,还是厨师,回国后首先在定安十五号街开了第一家店,是在1984年。当时我还只是一个喝着奶瓶的两岁小毛孩。第一次去这间餐厅是在1997年。俩姐妹的相貌非常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一样的短发,一样的身材,唯一不同的是服装,姐姐总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妹妹则喜欢穿颜色深沉的。俩人的性格也是惊人的相似,她们怀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习惯,对待事物共同的态度和看法,以及共同讨厌的东西。彼此的心有灵犀简直达到了一种境界,她们往往只需看对方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无需开口。可以说对方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对方。可我总觉得不能来形容她们,她们俩个都分别是独立的人,就算再相似也好,肯定也会有一点点不同的地方,就是那一点点的不同,使她们形成两个独立的人,自己就是自己,不是对方,对方也不是自己。如今五十五岁的她们没有结婚,也许曾经交往过几个男生,但都因为某种原因而分道扬镳,每天都在店里,经常和熟客聊天,有时候我去吃饭也会和她们聊上几句。
吃完饭后,我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位置上观看玻璃窗外的城市景象,不计其数的行人从我们眼前走过,有的人以正常的速度行走,有的人则以两倍的速度行走,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往哪里,公司、医院、餐厅、酒吧、家抑或还是其他地方,但总之他们都在前往某一处地方,然后做他们在那一处地方应当做的事。
黑色的夜空开始主宰夜晚,宣告这一天的白昼时间一去不返。我想起刚才在海边看到的那一大块乌云,猜测要下雨,可最终还是没有下雨,空气中没有任何雨来的信息,也许那块乌云移到别处,在别处噼噼啪啪地下雨。没有下雨于我而言固然是好事,因为我没有带伞出门,至少去停车场的路上不用被雨淋湿。
“你是地地道道的定安人吗?”我把目光移到男孩的侧脸上,我猜想他刚才脑中思考的内容与我是否相同。
男孩点头。
“第一次来定中?”
再次点头。
“好玩吗?”
“海滩不错。”男孩收回视线,将酒杯里剩下的白葡萄酒喝完。
“定安没有这种海滩。”我拿起一块冰块放在手掌里揉捏,冰凉的触感透过手掌传达到全身。
沉默持续了一分钟后。
“你到底有多少天没吃饭?”我道,“我说的是正经地吃一顿饭。”
男孩叹了一口气,看来似乎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不想回答也可以。”我把开始融化的冰块放入酒杯中,“只是出于好奇心。”
“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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