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夕淡淡笑着回应马至。
出生在官宦世家,受到祖辈父辈良好熏陶的马至所拥有清高却远大的抱负,绝不是沐语枫之流所要真正追求的。
“同情和软弱,绝不是成就帝王的东西。”沐语枫冷笑,“留下司空岚如此祸患,就算皇帝千万个勤政爱民,也只是个喜欢空想的草包。”
“语枫!”马至对口无遮拦的男人斥了一声。
“沐大哥,没有见过皇上,便下如此断言。恐怕不妥。”林若夕暗自对沐语枫笑了笑,“当年他的确做错了——对不该手下留情的人,留了情。但这并不影响他一直以来表现的智慧。我觉得,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个非常懂得韬光养晦的猎人。”
沐语枫一颤,警觉地看着林若夕。书生柔柔地笑着:“八王爷远驻边疆。当今圣上只靠少数禁军驻守京城与十王爷周旋七年,至今国泰民安,不正说明他其实是个很懂权术的帝王吗?”
“是啊,语枫!我觉得他会欣赏我们,重用我们的!”对官场消极了的马至在得知玄大人的身份后竟有些忘我,显得天真地乐观。
“他会器重你们的。也只是你们,不包括我。”沐语枫冷笑。
“为什么?”马至有些迷惑。
“沐大哥。。。还是。。。那么有自知之明。。。”林若夕轻声一句,突地震颤了一直闲在一边兴趣乏乏听他们对话的奉天逸。危险的气息浮动在沐语枫和林若夕之间,如履薄冰。仿佛此刻多一次呼吸,也会戳破四周紧绷的空气。奉天逸小心翼翼地看了习以为常的马至一眼,又转而看着沐语枫——男人忽然莞尔,静静地看着早已远去援军的方向,好似自言自语:“如果从头到尾都没有认识他就好了。。。”
。。。
从客栈到京城的路程并不遥远,马至却在陪伴友人上京的途中接到一纸命令,留下必要的盘缠后匆匆先行。看着马至凝重的表情,沐语枫觉得有些莫名的忐忑不安。因为没有立场要求友人公开那道神秘的命令,于是,只在慌忙中交代了一句不轻不重的保重,便眼睁睁看着好友肃穆离去。
当奉天逸三人与马至带来的随行一面疗伤一面缓慢驾车前行并在一天过后抵达京城边界时,沐语枫愕然看到“竹风六贤”中最照顾他的马大哥——马至的人头正高高挂在城门口。那景象好似一场冥界的迎宾,孤孤单单一颗青黑的脑袋——马至瞠着双眼,近乎将眼眶撕裂,他双唇紧闭仿佛在咬紧牙关。头颅与脸颊没有受到丝毫是损伤,却看起来狰狞扭曲——那带着真真正正死不瞑目的愤怒。沐语枫脸色泛白,撑不过一刻便俯身呕吐起来;林若夕死死咬着颤动的下唇,眼泪在美丽的瞳孔下打转。奉天逸立马拿出通行证给守城的官兵,将完全沉浸在马至之死的两个男人推回马车,匆匆进城。
修养没约花去了一月。
而科举也不知何故一再延迟。
林若夕单走在街道,便听到四周络绎不绝的人声。讨论与东晴西南面接壤的蠢蠢欲动的“翡帧国”、因通敌卖国而处以凌迟的马至,迟迟未考的春试,以及,错过原定日子、至今未归的八王爷。
京城,人心惶惶。
“若夕!”
书生一侧头看到盖鑫——“竹风六贤”之一朝他飞奔而来,道:“我现在要去打探情况。你有子游的消息了?”
盖鑫无奈地摇头:“我托了好几个朋友往紫禁城打听,还是没有任何风声。至于。。。马大哥那件事。。。说是当场被抓住与翡帧一个重臣的通信,当夜便审毕凌迟。。。”
“。。。这样快速。。。是先斩后奏?”林若夕见友人突然脸色难看地缄默,一个灵机又问,“经了谁的手?”
盖鑫犹豫了一瞬,忿忿开口:“黄志立!”黄志立——刑部尚书,也同是他们六贤,是他们之中最先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人。
林若夕心一沉,脸上跃上一股异笑。
盖鑫心中警钟大作,转身边走边道:“我去找语枫,说一下情况。你也探听虚伪。”可还未走远几步,林若夕悠悠扬扬的声音好似降世帝座的警语。。。
“你说什么?”盖鑫回头看几步之遥的林若夕沐浴在阳光下甚而焕发着光晕。
“没什么。。。”书生笑了笑,与友人分道扬镳。
***
夜幕下,循着师父最后一个记号,奉天逸停在了一片梧桐林前。高大的乔木,却凄凄美美。好似又回到了涯月山庄,母亲就站在最爱的梧桐树下,牵着十八岁的沐语枫,唱道:“一片梧桐一声秋,一片梧桐一点愁。叶叶叶叶相交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爹,为什么娘总喜欢带着沐大哥,不带着逸儿?”奉天逸抬头问奉天涯。
“带着语枫。。。是因为娘喜欢逸儿。。。”男人笑得倾国倾城。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奉天逸瞪大了眼睛:“娘要是喜欢逸儿,就应该像带着沐大哥一样,天天带着我!”
奉天涯知道十四岁的奉天逸不会明白,其实,他与儿子一样不了解妻子的想法,慢慢思索了一会儿,男人拍着儿子的肩膀,问道:“逸儿喜欢沐大哥吗?”
“不喜欢!”奉天逸直率地开口,惹来了母亲的目光。
傅乘月美目一抬,睨向身边的沐语枫,问道:“那语枫呢?语枫喜欢逸儿吗?”
沐语枫总像一个失了魂的躯壳,面无表情地回答:“喜欢。”
“你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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