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马车上并没有打上刑部侍郎季府的堂号,一般人看他们,也只是以为他们是一般富商人家的家眷,作为商贾,哪里敢和一等一的贵戚对上,大家也都以为被抽了马的他们只能忍了。
再说,刚才马车夫说赵家的话,也有另外的人听到了,在赵家人还没有走远的情况下说这种坏话,也难保不会惹祸上身,自找罪受。
大家虽然在面上都是一阵唏嘘,心里大约还是在看好戏。
赵致礼以为被他抽了马的人家会和他闹起来,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再教训他们一顿,没想到对方家里根本没有理睬他。
许氏让衡哥儿和许七郎上了姑娘们的马车后,她自己则去了五姨娘的马车,然后让刚才出事的马车停在最后走,完全无视了赵致礼。
衡哥儿许七郎和三姐儿四姐儿挤在一起,马车又行了起来,进入长达十几米的城门门洞,马车里顿时光线暗了下来,三姐儿握着团扇给衡哥儿扇风,拉着他的手问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衡哥儿还没答,许七郎已经愤愤说道,“是车夫说了插队进城的赵家的坏话,被他们家的人听到了,就被他家的一个人抽了我们马车的马,马吃痛就乱踏了一阵。也亏得是姑母能忍,要是是我,不把他们的马抽回来,我不姓许。”
衡哥儿说他,“赵家是什么人家,我们怎么惹得起,母亲不忍也不行。你看你,也不小了,连忍功都没学会吗。”
许七郎还是不忿,“忍,忍,忍,忍又有什么用。”
衡哥儿叹了口气,道,“你连舅舅的十分之一也不如。”
许七郎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转开头,不说话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四姐儿轻声说道,“上次林家太太带着她家几个姐姐来我家做客,说李阁老的阁老夫人带着儿媳妇去镇国寺上香,正好和赵家的侯夫人撞上了,都是让她先上的。我们家遇到赵家,也只能让一让了。”
三姐儿撇了一下嘴,说,“赵家行事如此,断然不会长久的。现在皇上又不是太后的亲生子,等皇上长大亲政了,赵家还能如此吗?”
衡哥儿倒没想到三姐儿有这一番言论,许七郎附和她道,“皇上过不了几年也该亲政了。”
衡哥儿则说道,“还是不要说这话的好,皇上在宫里,还不是全要仰仗太后,不然有了什么不测,到时候从藩王里再接一个小孩子进京,也照样一切是太后说了算。”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就都挺愤愤不平。
衡哥儿倒没想到整个季家都是小皇帝一派的,上至季大人,下到四姐儿都为小皇帝不忿。
几人沉默了一阵,三姐儿就说,“过几年,皇上就要选皇后和妃子了。”
声音里略微带点惆怅,惆怅里又有期待。
许七郎口无遮拦,“三表姐是想要进宫吗?”
他这话一出,就惹了三姐儿反弹,拿扇子打了他两下,面红耳赤地道,“你这张嘴要说什么话都没个把门的吗。”
许七郎笑几下躲到坐得端端正正的衡哥儿后面去,继续调笑三姐儿,说,“三表姐长这么漂亮,被选进宫做妃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你!你!”三姐儿气得不行,又拿许七郎没办法,只好对衡哥儿说,“衡哥儿,你替姐姐把他的嘴撕了。”
衡哥儿回头瞪了许七郎一眼,一本正经道,“你能不能不要把大家心里想的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三姐儿一听,哎呀一声,红着面皮瞪着衡哥儿,“你们两个蛇鼠一窝,都没有一个好的。”
四姐儿也用扇子遮着嘴吃吃笑起来,三姐儿兀自红着脸,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我的确是想要进宫的,但是这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别说其他,就说我不是嫡出一项,说不得到时候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呢。想进宫,也没什么不好,嫁人嫁谁不是嫁,我就要进最富贵的地方去。”
她这么一说,大家反而没法笑了,都变得肃穆起来。
衡哥儿看着三姐儿,马车早从城门门洞里出来了,光线投进马车里,三姐儿面上染着一层绯色,整个人如若透着一层光,明艳非常。
衡哥儿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还是许七郎说道,“三姐有这个志向,令我辈佩服。”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搞笑,还是真心这么说的。
三姐儿拧了一下眉,道,“我这话就是在这里一说,你们不要说出去了,不然我这脸面可就没了,以后不进宫,都没法嫁人了。”
大家赶紧说省得省得,一时之间,马车里氛围倒是变得沉闷起来。
衡哥儿垂着头想着他的事情,许七郎又从车帘子处看着外面,三姐儿让他不要看他也不听,之后三姐儿只好不管他了,和四姐儿握着一个荷包研究起上面的绣花来。
回到季府正是午膳时候,用了午膳,衡哥儿就去睡午觉,睡了刚起来,扶风伺候了他梳洗,正要去看书,前院当值的小厮鸣琴就来传话,说季大人回了府,让他去说话去。
时间已经要近八月十五中秋节,中秋是大节,许氏一回府就很忙,衡哥儿跟着鸣琴往前院走,心里想的是中秋父亲放假,说不定又要带他出门应酬。
进了书房,季大人坐在书桌后面,旁边椅子上坐着清客兼亲家张先生张和廷。
衡哥儿先和季大人见了礼,然后又对张先生行了礼,季大人这才让衡哥儿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了,还说道,“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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