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言却一侧身,吐出一捧血,擦了擦嘴角,笑道:“我不能想他,也不能见他了。你抱我进屋去留一封书给他,我们明日启程去东荷镇可好?”
徐炳天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道:“好。”
江慎言执笔,久久不能落,侧首问徐炳天道:“你说我写什么?”
徐炳天笑道:“就写四个字后会无期便可。”
江慎言皱眉:“不好。”
徐炳天道:“当年一篇戏文《思情》惊艳全城歌妓,如今却写不出了?”
江慎言咳了一声,袖上殷红一片,不禁叹气,落笔——
“子旭,少时懵懂,却也深刻。慎言一生孤苦,本无可恋,唯心系于你,宦海沉浮,不过混沌梦一场,初衷只是与你日夜相近罢了。如今,傅家平冤昭雪,昭棠即入东宫,你已完满,我亦无憾,只盼你此后,额眉尽展,此生安乐。你我本约定执手偕老,奈何,终不忍倾覆徐副使冰心一片,遂与之远走天涯。非卿负我,实我负了卿。勿寻,勿念。”
书尽于此,江慎言却已连笔都捏不住了。
徐炳天抱着他躺下,“还有两个月,我真怕你走不到东荷镇了。”
江慎言笑道:“那你把我尸身带回去可好,就埋在积翠街西头第三家那棵柳树下。”
徐炳天看着他道:“好,我就在那儿陪你一世。”
江慎言低声道:“何苦?”
徐炳天吻他的唇:“不为何,只是炳天这颗心已经是公子的了。守在你身边,才安心。”
江慎言闭上眼,泪从眼角滑到嘴边,这是他第一次为徐炳天流泪。徐炳天已然圆满了。
第二日,徐炳天带江慎言远离京城,第三日,傅子旭到江府门外,已然空空无人。四处打听,无人知。
来年,烟花三月,傅子旭独身南下,来到东荷镇,却见当初的院子里有人住着,院中炊烟袅袅,竟是有人烧灶。细听,有朗朗读书声。
傅子旭心下一动,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未满十岁的孩童,问道:“你找谁?”
傅子旭一滞,这孩子神情颇是伶俐,竟分不清这是不是十数年前的东荷镇。开口道:“慎言。”
孩子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先生的名字。”
傅子旭惊道:“你先生?他在哪儿?”
孩子摇头道:“他死了。”说着指了指门外一棵繁茂的柳树,“喏,就埋在那棵树下。”
傅子旭如遭雷噬,心里如万箭攒射,涩声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这时,门内走出一人,训斥道:“怎么不念书?在门外做什么?”
傅子旭回身,赫然便是徐炳天。不由分说出手拔刀,“他不是与你远走天涯么?短短半年竟成了黄土。你却好端端活着?”
徐炳天冷笑道:“你倒是真真有良心,他说不让你找,你便不找?他临死前都还念着傅子旭你知不知道?”
“傅子旭,你当你多大面子能这么容易从大理寺重牢狱出来?你当昭棣病了昭棠临朝是皇上良心发现?你当你傅家平冤是老天开眼体恤你傅家冤魂?你心可真大!江慎言顶了你傅家遗孤的身份拿命与皇帝换条件你不知吧。写那封信时,身中剧毒,命不过三个月你也不知道吧,央我带他回东荷镇葬在那棵你与他亲手植的柳树下你也不知吧。你这辈子可在他身上用过一丁点心思?”
傅子旭已然崩溃。跪在江慎言坟前,泣不成声……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说的,开的匆忙,提纲没有很到位,写的并不是很满意。
随意消遣吧
还是那句话,写文纯属自娱自乐所用,有虫有也不想再回头修改。要拍砖要撒花都没有什么。看官随意。群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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