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点也不疼……
接下来的数天,整个十二楼自苏枚往下都忙得有点脚不沾地。副楼主兰未此刻还不知道天南海北的在哪行商,好在十二楼铺得够开,急行传递的话,十日后的婚礼应该还是能赶得上的……只要他不是跑到大漠瀚海里就行。纳采、问名、纳吉的步骤统统跳过,请期也不过走个形式而已,但是纳征(送聘礼)这一步是无论如何不能简略的。苏枚一点经验都没有,好在徐老管家不辞辛劳,几乎手把手指点着一路做了下来,忙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相比之下准新郎兰祈却悠闲很多,依然故我地悠闲平静度日,丝毫没有被各种混乱牵扯进去。个中缘由固然有苏枚替他挡下了不少繁琐细碎之事,还有部分就大家谁也说不清楚了,只能感慨楼主果然不愧“渊静自守”之人。
这几日苏枚也没往自己师父眼前凑,借着“忙”的由头楼里楼外的折腾,对他来说,忙起来就不会想太多,这样也许可以轻松点,另外这满眼所见满耳所听都是众人对即将到来的喜事的欢欣雀跃,还有各色大红事物,倒是不断提醒着他已非昔时,虽然很痛,但能清醒,这样挺好。
可是他没想到,第三日头上,拦在他出门之前,兰祈一句话就又把他拎了回去:“陵水,来替为师磨墨。”
兰祈要写的是喜帖,虽然大部分苏枚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总有一小部分重要的人需要兰祈亲笔方不失礼数。
文武双全的“瑞鹤仙”之号绝非虚传,兰祈一笔瘦金书真得“瘦劲奇崛”四字之妙,这一路写来,看得苏枚更是一边景仰一边自惭。
师父再好,终是他人的。
这个念头忽然就自己张牙舞爪跳了出来。苏枚心中一紧,手下一顿,墨条在砚台上重重滑了一道。
“陵水走神了?”写完一张帖,兰祈收了笔,笑问道。
“师父的字太好看。”苏枚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几天你也太忙了,我都没怎么见到你。”兰祈不以为意,又取来一张新帖,凝毫于上,似乎在思索这该写给谁,一边还分心和自己徒弟说着闲话。“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只怕你又得出去跑一天了。”
苏枚苦笑:“师父,这不时间紧事情多么……”
“你的意思是,在这里陪我耽误你的事了?”兰祈轻哼了一声。
苏枚欲哭无泪,这……这是谁的事啊?!
“还是说,你在躲着我?”兰祈又写完一张,丢到一边让它晾着去,不经意道。
苏枚手下的墨条又往旁边滑了出去。“师、师父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呀。”
兰祈笔往旁边一丢,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弟子:“不是就好。”
“……当然不是。”
“就算成亲了,我也还是你师父。还是和以前一样,所以不用有什么负担。”
苏枚乖乖点头应是,心里却更黯然一层——师父,不一样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婚期前一日,是该去迎亲的。十二楼毕竟不在姑苏地界上,所以兰祈提前了一天出门。看着向来素锦白袍的师父换上大红的喜服,周围人吉祥话不停的说,各个都乐呵呵的样子,苏枚也跟着一起笑,一起说。本来就谪仙般清雅脱俗的男子,被这大艳大俗的红色一衬,虽依然是眉疏目朗,丰神明秀,却似乎不再那么飘然离尘遥不可及了。
“陵水。”兰祈在人群中遥点自己徒弟的名字。
“弟子在。”
“你真不随我一起去?”兰祈看着自小就喜欢粘着自己跟进跟出的少年,再三确认道。
“师父见谅,弟子还是留下来帮徐爷爷迎接师伯吧。”苏枚略垂首,看着兰祈红袍下摆说道。兰祈的哥哥——十二楼副楼主兰未昨天飞鸽到,说是今日抵达,还带了很多礼物、货物,以及诸多伴当需要安排,而徐老管家年老体弱,所以苏枚自告奋勇留下来处理一切事宜。当然,这不过是明面上的说辞,实际原因是苏枚不想去,真、不想去。
兰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随后吉时到,一干人笑着闹着,前呼后拥地出门去了。看着瞬间空落下来的大堂,苏枚轻叹了口气。
“苏少爷,今日你可得把自个儿的礼服试好了,明日楼主迎亲回来前还有时间改,不然怕得误事。”楼中最泼辣的绣娘把一叠崭新的衣物不容分说地砸到苏枚手里,“楼主可是亲自吩咐的,就怕苏少爷您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
看着醒目到刺眼的红色,苏枚忍不住再度苦笑,师父,您的温柔,总是来自出人意表的地方啊……
当天傍晚,果然兰未大包小包吆五喝六地回来了。在好一顿鸡飞狗跳的忙乱之后,二更敲过,总算把人都安顿好。苏枚回到自己的屋子,已经累得几乎站不住。然而精神却很好,旺盛得几乎可以把屋子全拆了再造一遍——如果体力足够的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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