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如同忠诚的骑士守卫着两个主人。
小焕能从指尖感到墓碑上冰冷的温度。“原来生离死别是如此痛苦的事情。”他喃喃地说,“虽然东欧教廷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那时神父至少还活着,那时我们至少还能通信,可是现在……”
霍正信伸出手,轻轻抚摸小焕的发顶。他说:“小焕,你曾经对我说,一个人不能因为害怕受伤就不去爱旁人。我想生活的意义就是这样,我们知道人皆有一死。我们也知道,所有的人与事都将在死亡的尽头烟消云散,但我们还是选择去爱,这就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勇敢与坚强。”
小焕仰起小脸,泪眼朦胧地看着霍正信,哑声道:“神父死了,我的心好痛好痛……但是……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想要认识神父,因为是他让我变成了我今天的样子。”
霍正信单膝跪地,缓缓地揽住了小焕的肩膀。他说:“那么我也要好好感谢这位神父,因为是他让你变得如此坚强而勇敢。”
小焕鼻尖一酸,扑进了霍正信的怀里,带着哭腔喊道:“爸爸,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
霍正信搂着小焕,低声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小焕,我知道你一直是。虽然你从未告诉过我你在贫民窟和娼馆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其实你不必说,因为我都能想象得到。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容易的,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小焕,在你身边,我觉得我也变得坚强了。”
小焕伤心欲绝地说:“我一点儿都不坚强……我现在很想很想哭……”
霍正信道:“哭泣也是坚强的一种表现,这代表你愿意直接承受悲痛的创伤。你哭吧,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于是,小焕不再压抑自己,在神父的十字架前,他嚎啕大哭,将这十几年来的辛酸和艰辛全部都哭了出来。
霍正信则默默地拥抱着他。
哭完以后,小焕觉得非常疲惫,但那份刀割般的心痛也慢慢变得迟钝。
就像霍正信说的那样,喜悦与悲伤彼此交融共同编织成了人间的图景,生活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容易的。即使如此,即使人们都知道未来还有很多痛苦与分别,但人们还是要活下去,人们还是选择去爱。
小焕伏在霍正信的怀中,认真地感受着霍正信鲜活的心跳。霍正信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平静地说道:“小焕,我准备离开霍家。”
小焕吓了一跳,仰起脸问道:“难道你要离开霍老爷吗?可他的身体状况那么糟糕……”
霍正信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说的‘离开’,并不是指物理上的‘离开’。我还会陪在父亲身边为他养老送终,但是我不想再做黑手党的二少爷了。”
小焕明白霍正信的意思了,他问道:“你是想自立门户吗?”
“是的。”霍正信用那对碧绿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小焕,语气中流露出了些许温柔,他说,“如果没有你的话,就算我在黑手党混一辈子,我也觉得无所谓,因为我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一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霍家不能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做黑手党,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
小焕感动极了,擦干眼泪,道:“那么、那么我也要做出改变!”
霍正信淡淡一笑,问:“你要怎么改变呢?”
小焕认真地说:“修女们刚刚告诉我,现在教堂非常缺人手,我想我可以在教堂做义工。从前在给索特南神父帮忙时,我发现这些神职人员都不大了解贫民窟的状况。他们非常想给贫民窟的孩子帮忙,但他们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所以我可以去帮助他们!”
霍正信吻了小焕的额头,道:“这听起来真不错。”
小焕望向神父的墓碑,心想,神父一定会为他的改变而高兴的。
隆冬已至,贫民窟的日子越来越难熬。许多穷人都携家带口地来教堂寻求帮助。
多亏了像小焕这样热心帮忙的义工和霍家二少爷这样慷慨解囊的慈善家,教堂今年的慈善救助活动施展得比以往顺利得多。
小焕帮助修女们烹煮热食、收集旧衣、并分发给穷人。冬天越来越冷,他们就打扫出教堂闲置的房屋,以供无处过冬的流浪者获得庇护所。
有时候,小焕还会去教会学校帮一些小忙。大家都很喜欢活泼又开朗的他。
在帮助他人的时候,小焕那颗钝痛的心又变得鲜活起来。
虽然神父已经不在人世,但小焕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比从前更加接近神父那颗无私又善良的心了。
这是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小焕每一天都过得很累,但他很快乐,因为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霍正信也同样做出了改变。
霍正信告诉了霍景森,他不打算再回家乡,他要留在六临自立门户。霍景森并没有表示反对,他甚至还将自己多年经商的心得全都传授给了二儿子。
说到底,霍正信并不是霍家的继承人,他没有必要一辈子都背负着“黑手党”这个名号。
就这样,霍正信利用黑手党二少爷的身份进入了六临当地的名利场,渐渐从事起了海运生意。
虽然霍二少爷不擅长商界的社交活动,但他的投资眼光很好,他参与的几条航线都赚到了不少钱,由此也吸引了更多的商业合作伙伴,生意也如滚雪球般越做越大。
霍正信和小焕都变得很忙碌,崭新的生活与从前大不一样,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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