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那殿门嘭地打开,走出一个女子,急声道:“快,再拿些炭来。”那女子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湿透了,衣裳紧紧贴着身子,额头上的汗珠还不住往下淌落。被这殿外的冷风一吹,猛地打了个寒颤。
外头的人立时忙做一团,取炭的取炭,生炉子的生炉子,又有些人将炉火捧进去,接着大汗淋漓地抱着一个已近熄灭的炉子跑出来。
那殿中的温度,不知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看着这样的情形,洪绡只觉得丹田中的寒气,都要给招出来了。
这一阵忙碌过了,那人又合上殿门,往里头忙碌去了。外头的人一时得闲,便又松了口气。
先前跑进殿里的弟子涔涔的汗水一时还没有停下来,她一面取了手绢擦拭,一面抖着手绢送风。这些平素里都高雅端严的女子,在这当口,也狼狈得紧。那女子喘着气道:“可算是活了过来,屋里热得着实经受不住。也亏得白师姐内力深厚,还耐得住这温度。”继而又叹道:“看大师姐的模样,好似浑无起色……”
又有女子道:“休得胡说,白师姐的医术门内无双,就是放在江湖里头,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大师姐在白师姐的调养下,总归是会好的。”
先前那女子道:“江湖里头,还有几个比白师姐厉害的人,先前不是有个南疆医仙的弟子,对大师姐一见倾心吗?或者咱们去寻那医仙,给大师姐来瞧瞧罢。”
当下便有人反驳道:“你这话,私底下说说,可切莫被大师姐知晓了。便是白师姐听得这样的话,心里只怕也要不大爽快。”
先前那人道:“白师姐只怕也有些……若非如此,为何非要去找那劳什子的相思姑娘……说来,那相思姑娘,又是什么来头。”
有知晓的人道:“像是赵师姐她们带回来的人,先前在酉城的时候,和大师姐走得颇近。至于什么来头,白师姐也不晓得,只说与那相思姑娘一道的,有个洪绡姑娘,瞧来像是姐妹长辈。”
一人道:“一曲红绡不知数……这名字,一股子风月味。”
一群人早已有些疲乏,这时候有人起了个头,便七嘴八舌地一同讨论起来。
“江湖中出了名的女子,有叫做洪绡与相思的吗?”
“不曾听过,这名字大抵是从哪里信口捏造的罢。”
“这样藏手藏脚,怕也有些蹊跷。”
“瞧白师姐的模样,倒颇为相信她们,大抵是不出世的高人。”
这般讨论一阵,突然有个人道:“白师姐道,那相思姑娘模样娇媚,又精通医理,江湖里头以妖媚出名的,莫不是一丈红罢。”
“倘若是一丈红,那她身旁的,岂不是神偷雪上飞鸿?”
洪绡脚下一软,差些从树上落下去。
女人聚集的地方,果真是话端多,这般七嘴八舌地说着,竟然也有人猜到一些端倪了。
可那些人却毫无所觉,只是嘻嘻哈哈地道:“单是两个人,怎么便说是一丈红与洪绡,万一是那江湖里头的黑心大夫呢,白师姐早年间与那黑心肝相识,这一回逢着了,便也晓得她的厉害。”
另一人道:“正是,那黑心肝得罪的人太多,这些年也不似从前一般张扬,寻常行走时隐姓埋名,也未可知。”
她们的话题并未继续下去,只因着殿门再次洞开,先前出来的女子现下浑身淌着汗,一双眼睛熏得通红,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伸手向众人示意。一众人早已配合妥当,埋头各做各的事情,只是这一回换了几个人将火炉替换出来。
洪绡看得分明,又等了一阵,那开门的女子倚在门口,好似连站也站不稳。
这一批女子忙了几遭,实在也有些累了,行动间也不似先前一般迅捷。
洪绡便一咬牙关,将丹田那道内力急速运转起来,步法激发到极致,趁着那刺骨的寒意尚未蔓延至全身,一阵风似地往门内急蹿进去。
门外的弟子手里抱着木炭火钳,哪里空得出手来阻拦她。有几个弟子急出手,将手里的炭块掷出,也因着太过仓促,给她堪堪避过。便是有几块侥击中洪绡,木炭霎时便碎了,威力又剩得几成?
站在门口的弟子现下精疲力竭,纵然勉力抵挡,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得眼睁睁望着洪绡的背影,消失在殿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美美的麦片片做了个美美的图一下子整个心情都美美的
睡一觉起来什么事情都已经过了这种事情我也想要啊,比如睡一觉起来手里堆的活全部被人做光了,或者发现哇已经十一了什么的。
☆、方法
因为调用内力过度,洪绡的丹田中那一抹寒意已然渐有复苏的迹象。
大抵是情急之下,使的气力过头,那寒气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来得迅猛,蹿进屋子里那片刻时间,手脚都已有些冻僵麻木。
可甫一进屋,就感受到了屋内扑面而来的火气。通身的寒气好似刹那间全给逼进了丹田里头,再也不敢出现。
只是同样的,内力好似也给阻塞了一般,运转不灵。
洪绡只得凭着脚力,往里头走。
这一处偏殿也颇为宽敞,沿着墙根放了许多火炉,火光通明,正燃得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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