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她再怎么弱不禁风,也不至于连把弓都拉不开,所以那把弓肯定有什么问题。
算了,女子报仇,十年不晚。顾流觞暗自想。
刚走出门,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冷彻倚在门口。
冷彻平素不爱说话,一般都只爱一个人待着,偶尔默默的练剑。如果主动出现,就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今天一早,沈离央就带了大批人马,往留城方向去了。我们若要走,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兵荒马乱的,在哪不是一样。”顾流觞揉了揉酸疼的臂膀,想到了昨日听说的军费贪污一事,眉头一皱,“这趟浑水,我是要淌到底了。”
冷彻见她心意已决,恐怕是听不得劝了,也不再多言,取出一个盒子,说:“这是沈离央走前让人送来的。”
顾流觞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自己画的那张图纸,还有一块黑色木牌。上面刻着麒麟的图案。
在义军中,麒麟正是安乐王崔广胜的化身代表,就像龙对于皇室而言,象征着最高的权力。
“这是?”
“应该是块调兵用的令牌,至于可以调多少就不清楚了。”
“好个沈将军。”顾流觞把东西拿在手上端详了一番,会过意来,有些忿忿:“她倒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转身进帐,执了那张图纸,却是点火烧了起来。
“烧它做甚?”城防图的意义在战争年代尤为重大,即便是不苟言笑的冷彻,见她此举也不免露出惊讶的表情。
“冷彻,我们去过宛城吗?”
冷彻认真的想了想,说:“只是从官道途经,没有落脚,应该不算去过。”
“那我们哪来的宛城城防图?”顾流觞打了个呵欠,“那不过是我随手照着以前在父亲书房里挂着的那些画的。”
冷彻:“……”
烧干净后,顾流觞拍拍手上的灰烬,指着那块令牌:“既然这东西有用,那你就去替我调八千人马来,要五千长枪兵,两千轻骑,余下的,就要五百重骑,五百弓箭手。集结完毕即刻取道宛城。”她挑了挑眉,“想我也是堂堂太尉之女,岂可让那群武夫小瞧了去。”
冷彻接过令牌,不禁腹诽:这时候倒记得自己是太尉之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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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的赶了三天路,沈离央的人马总算抵达了留城外。
和赶路时的焦急样子相比,到城外后,她反倒不紧不慢起来,让人揣摩不透。
守城的是留城总兵,名作魏良材,是朝廷少有的能官了。
他也知道,留城不仅富庶,而且在地势上相当于一个关口,叛军若要北上攻打韶都,留城将是一个必取之地。而且若是夺取了留城,那么起义军在南部就再也不是分散作战,而是从中心辐射四周,真正站住了脚跟。
既然战略地位如此重要,留城的城防无疑是固若金汤,只差没有修成一个铁桶了。
沈离央安排大军在城外驻扎下,自己则是换了身常服,和锦绣来到了郊外。
沈离央走到河边,看着正在埋头捡石块的军士们,偏头问:“进展如何了?”
“看来是不错。”锦绣指了来时的路让她看,“道旁都已经见不到石头了。”
说话间,只听一阵喧哗声,似乎是河里的两个士兵起了争执。
两人走近了些,就听到其中一个大个子气愤的说:“我看他们就是因着咱们以前是朝廷的兵,才一个劲的挤兑我们,干什么不好,偏让我们来捡这劳什子东西。”
另一个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将军这么吩咐,就肯定有她的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大个子用力的拍了一下水面,“成天干这个,我们还不如回老家种田去。”
那个瘦一点的摇摇头,说:“真是猪脑袋。”
“你不是猪脑袋,倒说说我们没日没夜的捡这些东西干什么?”
瘦子也不说话,捡起一块石头,径直朝大个子身上掷去,然后问:“痛不痛?”
“废话!”
“那这样呢?”这次是一堆石头一起掷了过去。
大个子忙躲着,说:“你疯了不成,想砸死我啊?”
“呵呵。”瘦子追了两步,也不追了,自言自语道:“只是这样,连你都知道躲,那些守军难道是傻的不成,这仗,还是悬!”
他又仰天长叹:“我倒是有办法,可惜只是一个小卒,说不上什么话,可惜啊可惜。”
沈离央听到这里,神情似笑非笑,默默的扯了锦绣回营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军官跑到河边,对这二人呼道:“喂,你们两个,过来!将军找你们呢!”
“怎么回事?”两人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疑惑的问:“哪个将军?”
“还有哪个将军?”军官把眼一瞪,作拱手状,“自然是安乐王的义妹,沈离央,沈将军了。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回话,得罪了将军大人,我可保不了你们。”
“可是那将军大人找我们做什么?”大个子嘟囔着,“该不是要赶我们走吧?”
“怕什么,”瘦子拉了他直往大帐走去,“要是这容不下咱们,咱们就回老家种地去。”
大帐内,沈离央坐在主位,见他二人进来,微微一笑。她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方才在河边听到两位的对话,与沈某的心事不谋而合。……还不知二位兄弟如何称呼?”
大个子听见不是来问罪的,爽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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