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夫人会直接将她们驱逐出府,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更不听他们解释。奶妈急急道:“是因为超哥儿已经午睡了,我们才去茶房歇一歇,吃吃茶的,真没想到超哥儿会这么早醒啊。还望夫人看在我从老夫人那会儿起就在范府尽心尽力,这么多年来稍有差错的份上,原谅则个吧。”
“还请夫人原谅则个。”奶妈还能倚老卖老,搬出老夫人来当挡箭牌,可立春和雨水那是真没什么根基,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婢女,这会儿除了哭诉哀求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时间,正厅里又响起哭声一片。
静传也道:“夫人,不是我擅离职守啊,是超哥儿让我去拿些书给他读,我才离开的啊。真没想到少爷会偷偷跑掉啊。”
张氏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不管他们是有错没错,今天这惩罚是逃不过的了。就算饶过立春、雨水和静传三人,这倚老卖老的奶妈也是不能轻轻放下的。不然今天过后,她再想在这府里树立威信就难了。
只是,要处理奶妈有些困难,一是她是婆婆马氏房里出来的,既是奶妈又要照顾超哥儿;二是超哥儿从小是被她奶大的,和她亲厚无比。要想就这么将她逐出府,恐怕不简单。
超哥儿还能糊弄过去,马氏那里是绝不能糊弄的。所以她一言不发看着下面四个人苦苦哀求,脑子却在想着如何能让婆婆放人,又不拂了婆婆的面子。
正在这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绢芝来了。她打小就老夫人带在身边,又能干又聪明,府里众人皆为叹服,老夫人管家时她的话能抵上老夫人一半命令。
绢芝进来以后,看也不看下首跪着的四个人,向张氏盈盈一拜,道:“绢芝给夫人请安。”
见婆婆派了绢芝亲自来,张氏心中知道这回奶妈是保下了,心中无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绢芝来了,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绢芝说:“老夫人听说超哥儿摔下树,破了口子,心疼得不行,特让我带了燕窝补品来看望。”
“这孩子,自己淘气受了教训不说,还让老夫人担心,真是不孝。”虽然是这么说,张氏也知道超哥儿作为家里的大孙子,婆婆对他的宠爱更甚于自己,要不是这几天天气炎热,婆婆身子不舒服,现在怕是要亲自来看的。
“超哥儿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老夫人心疼孙儿,超哥儿又每日去老夫人房中请安,正是祖孙慈孝。”绢芝这时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奶妈,“老夫人听说超哥儿受伤的时候,奶妈、立春、雨水和静传俱不在身边,很是生气,请您不要顾及她的颜面,以家法处置。”
奶妈本以为绢芝来了,那是给自己求情来了,正眼巴巴看着她呢,没想到却是不记得多年情分,一点都不顾自己多年来忠心耿耿。想到夫人可能这就要把她驱逐出府,自己孤苦伶仃一人,无儿无女,以后生活都是问题,不由瘫坐于地上,这下子连求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立春和雨水吓坏了,老夫人连奶妈都不保,更别说她们了,本以为绢芝这一来一定是为奶妈求情,若是奶妈无事,她们也不会被重重地罚,现在看来,奶妈都自身难保了,自己又会如何?两人嚎啕大哭,请求夫人怜惜,不要将她们逐出府去。
只有静传,又委屈又生气,自己明明是被少爷支出去、骗出去的,也没有玩忽职守,怎么就能落得和她们一个下场呢?他是家生子,赶出去是不太可能,可要真是坐实了玩忽职守的过错,别说他自己怎么怎么样了,就连他爹娘也要吃干系的。
静传是个实心眼,不明白张氏非要这么一锅端将他们都处理了是为了杀鸡儆猴,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戏文上面写的命苦的官人公子一样,蒙受了不白之冤,当然也要击鼓鸣堂,陈诉冤情。
想到这,静传梗着脖子说:“夫人,今日之事,我们都脱不了责任。可是我当时并不是故意只留下少爷一人的,实在是因为少爷让我去找书给他消遣,这才离开了少爷。没想到我拿着书回来了,少爷却不见了。夫人,这实在不是我故意要走开的呀。”
张氏当然知道静传不是故意的。绢芝没来之前,她就想到了,虽然奶娘和立春、雨水罪有应得,静传却是无辜牵连的,加之又是家生子,其父其母都是世仆,本来就想放过他。
“嗯……你说得有理。”张氏说道,目光缓缓扫过其他三人,停在已经呆木了的奶娘身上,想到当年超儿病得不省人事,也是她衣不解带地照看超儿,又想到她先是丧夫后是丧子,真心把超儿当做儿子来疼爱,不由又心软了。“奶娘,你明天起就去城外庄子里去吧。立春和雨水,还是照刚才的,领了月钱管家就把卖身契还给她们吧。至于静传……你虽然不是故意的,却也是失职,打十五板子,以儆效尤。”
奶娘知道夫人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道了谢,又小心试探地问:“老奴走前,可否再见超少爷一面?知道少爷摔伤了头,老奴心里头后悔啊,不亲自见上少爷一面,不能安心离开。”
张氏同意了,“他就在后面,红菱,带她去。”
红菱领着奶娘去看望范铉超,她知道夫人的意思是叫她看着奶娘,别在超哥儿面前乱说些离间的话,于是她到了房间,也不退出去,就站在床头。
这时候范超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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