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出来,吐了个内脏移位,他三步两摇的,堪堪站不稳。
他好不容易晃到床边,鞋也没脱,整个人摔到床上,浑身是一会儿烫,一会儿凉,额头烫得能烧烤,手脚却冰得怎么也捂不热。
他在意识消失前,知道自己这是生病了。
他给秀秀发了信息,就简单三个字:“我病了。”
秀秀在赶去找他老大的同时,把千帆的短信截图发给余小鱼了。
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顾桓把手机递给余小鱼。余小鱼打开看了一眼,乐了:“哎呀你说,这算不算天助我也?”说着把手机递到顾桓眼皮底下。
顾桓看一眼就明白余小鱼心里的打算,他问:“你每天都活得这么热闹风风火火的,不累啊?”
“操小帆的心我不累啊!”说完又觉得哪不对,他靠向顾桓说:“老顾,你觉得他们不应该在一起吗?就按世俗来说……”
顾桓摸着他头发,亲他眼皮:“我不觉得,而且我也不能有什么\觉得他们应该如何\的想法。这世上的爱不全是高尚,相爱的未必会走到一起,厮守一生的未必是自己最爱的,有几个人有那种幸运?我们算一个另当别论。至于他们,只要相爱我都支持。你可以打辅助,但作为你爱人,我不建议你干涉太多。爱这回事,要当事人自己去摸索和维护,懂吗?”
顾桓极少跟余小鱼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余小鱼有些怔怔的。他咬了咬唇问:“那我该告诉帆哥吗?”
“看你。”顾桓抱着他的腰睡觉了。
余小鱼生平第一次经历灵魂和道德的拷问,他想,千帆这两年身边没一个人并不是他真忙到约炮的时间都没有,是他不愿意,他心里还有陆征帆的。粗俗地说,他身体记得陆征帆给他的感受,所以,他心里还有陆征帆的,对吗?
有人说一个人的一辈子似乎只能真正爱一次,因为在你遇到某个人时,在那段爱着他的时光里,你消耗了全部的“第一次”:第一次因为他流泪,第一次因为他幸福,第一次因为他痛苦,第一次因为他担忧……种种种种不一而足。
后来你再遇上谁,同样的流泪、幸福、痛苦、担忧……都不是最初的那么回事了。
所以很多人会记得初恋特别深刻,大概还因为那个人带给他们最原始的各种悸动,后来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千帆不是没遇到有人示爱。在他们那个圈子,他的外形十分出众了,他曾经也去过几次同志酒吧,暗示的人很多,他有一次都差点跟人走了,他想知道自己不是非陆征帆不可的,可是在临出门前他用手指掐了掐自己:那能一样吗?
那个等着炫耀自己把到千帆的人被拒绝后骂了一句神经病。
后来他再也没去过那个酒吧了。那段时间,千帆就像k市同志圈的高岭之花,谁都想摘下,谁都摘不下,都抻着脖子在下面观望。
余小鱼翻了个身,给千帆拨电话。那边等了很久才接,余小鱼“喂”了几声吼:“臭小子!你再这么不爱惜身体我要叫陆征帆过来了!”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才响起千帆有气无力的声音,竟然带着点哭腔:“……哥?哥来了吗?”
他意识都迷糊了,只听到了陆征帆要来找他,声音既委屈又期待,还有一丝不安。这些本能的情绪感染了余小鱼,他骂了句:“你们这叫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太困忘记发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床上的青年先是感觉到温暖,全身像被温水托着,然后发现有人在握着自己的手按摩。他伸直了手指,带来一点刺痛感,很快又把手指弯曲了。一双手掌包拢过来,掌心对着掌心,手指摸着手背,在刺痛点的周围轻轻抚摸。千帆感觉回到了被奶奶捡的那一天,奶奶也这么帮他按摩过因为扎针而肿起来的手背。
其间,身边有走动的声音,好像有人进来询问病情,千帆听了个迷迷糊糊,他想醒过来,可是哪不对劲?
他一时有点时空错乱,仿佛自己还是少年,一边是病怏怏又时刻警惕的警戒状态,一边又安抚自己想奶奶在这,安心休息吧。
一直到听到一个遥远又熟悉的低沉男声与医生对话,他才猛地睁开眼睛。
陆征帆?
不是,做梦的。
张开一条眼缝,千帆只看到陆征帆的背,他很快闭上眼睛,心里催眠似的重复:假的,是梦,是梦……一定又是梦。
他不是没梦见过陆征帆,梦见他对自己笑,然后抱着他,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很暴力,像之前两个人抵死缠绵,恨不能把他融到自己骨肉里的那种力道。有时候他在他身边坐着,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而他呢,在一旁看陆征帆给自己选的书。或者两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家里,虽然从未见过那个地方,但梦里千帆知道,那是他们俩后来生活的“家”。
也有过不好的梦,陆征帆出事了,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睫毛突然就湿了,他不明白这两年来为什么反反复复地梦见陆征帆?在一起不过短短数月,凭什么他能轻而易举地入梦来?
他有那么点不甘,没意识到陆征帆,他的大哥,他已经梦了这个人十几年。
柔柔牵扯,怅然若失。
心里的大起大落,自然是没人发现的。他眼角溢了一滴泪水。
直到那滴泪水被轻柔地揩净,他才不确定地张开眼睛,那张扰他清梦的脸就这么撞见他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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