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哟,路总哪儿听出的甜?”
黄毛懒洋洋地笑了一声,将半截烟头弹在地上。
“小王八蛋见色起意,”路原笑着放下手机,去掸床单上抖落的几片烟灰,“一夜温情。”
“小白兔可哭得声音都哑了,痛到拿头去撞墙,嘴却合不拢,连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完整。”
一阵瘾便随字句滋生出来,结在了喉上。
黄毛屈起半根手指,轻轻磨在喉间,隔靴搔痒,还抽得空回味完了,才道:“路总觉得这是温情?”
路原笑着摇头:“对小朋友怎么都不温柔一点?”
“路总的小朋友太淫了,怎么温柔得起来?”
那一口烟瘾终于呛上来,黄毛又咳又笑,将房卡扔回路原身上。
五
路总的小朋友有多淫?
路原握紧拳,手心还残留着一点没捻干净的余温。
他目光随着俞辛,见他同主办方打了招呼,被一群肥嘟嘟的红领巾围着上了包车,左拥右抱,两个花生夹着他说话,脸上是过分的红晕。
是辆很旧的小面包,漆着红色的宣传口号,盏山山路迂回九曲,手生些、底盘不够的,轻易便会被困住,且愈执迷不悟,车毁人亡便也愈早。
只有这种颠三倒四的小车,坐一个沾酒未醉的中年秃头,才能有惊无险地把人送下山。
那车可能比他还老了,制冷很慢,后窗放下来,可以看见俞辛低头说话的侧脸。
车内热流暗涌,透过薄薄一层凝玉,在他颈间蒸出不自然的红。
路原将那半截烟头在手心里揉碾,挤出败色的草灰,那一点热便慢慢消磨去,让它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废品,和其他在脚下碾灭的任何一个烟头都没有不同。
花生米将嘴贴在俞辛耳边,俞辛眼尾情动,头一点点低下去,上身矮了,两个花生仁笑着,将手伸给他。
车内温度可能是降下来了,花生仁们慢慢靠在了垫枕上,闭上眼,那一点焦躁消去,惬意得很。
车窗缓缓隔上。
驾座上的秃头儿抽完一根烟,弹在地上,寻到远处投资人的视线,笑没了眼,同他招呼。
“路总,走了哈。”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路原点头,目送着小破车东倒西歪地开走,消失在盘山路尽头,才展开手掌,低头看着那小半截废品。
白色的烟嘴粘上烟灰,折弯了腰,皱出难看的褶子。也不知道小孩儿都抽的是什么劣质烟,路原扔进嘴里,味如嚼蜡,呛出一嘴黑粉,手全脏了,只剩下指尖还留着一点抹开的口红。
俞辛是他最漂亮的收藏,涂上口红让他显得媚俗而女气。
路原掏出手帕,将嘴角的残渣细细拭了,才得体地对着远山点头致意,倒退而去。
“通稿要压下来吗?”
他回到车上,前座有人递来清水,路原接过,透过瓶身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答:“这次不用,花生已经替他剥开了,还是两粒的仁。”
正午时分,窗外日光褪去,有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前座却不陪他伤春悲秋,回过头就是一个手刃,将水瓶夺走了,飞快回了信息,还边数落一通:“水是让你漱口的,你当放大镜玩儿呢?路原你三岁啊,手里有啥啃啥,烟头有嚼劲不?”
“开你的车。”
路原佯怒,弹她背座一下。
“吱。”
素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见路原戴上耳机,闭目小憩,才小声抱怨道:“这都什么毛病啊?”
她叹口气,将车内的冷气调高了温度。
六
路原从山上下来之后,不出意料发起高烧,在酒店里闷头一睡,四十八小时联系不到人。
再世为人替他做牛做马的老妈子素桐吓得快要报警,找来助理一问,备用房卡二三四,称物平施,不偏不倚,来者有份,居然全分了出去。
素桐黑着脸,将药片一板板拆了,几乎将水杯抵在路原脸上,碎碎念不停:“老大,还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了?房卡全分出去,也不怕这小地方挤着您施展拳脚一打十?吃烟头喝冷水拉肚子现在还发高烧,您人设什么时候改走卖惨路线了,需要联系一下梅娱给您单独发个专题,‘跟随镜头走进过气影帝背后不为人知的凄惨生活’吗?”
路原咳个不停,药全呛进鼻子里,埋汰的话一句句听了,最后却只心平气和地问她:“几个花生都有分寸了?”
素桐滔滔不绝,一时卡了壳。
她蹙起两撇眉,十分不解地纠着。
二人交汇的视线僵在半空,路原从睡衣里取出体温计,递给她,善解人意道:“是不是时间太短,不够接触?”
素桐看了一眼示数,一口叹梗在心前。三十九度二。
她将泡腾片扔进水里,看着一排圆滚滚的小气咕咚咚冒出水面,目光移不开,凝眉淡不去,疑虑解不出。
她答道:“已经接触过了,没有问题,他们还邀请您有空一起玩,并让我转达了‘啧啧称奇’和‘跃跃欲试’,我额外附加一份对您的冷嘲热讽。”
路原因为嘴角干裂,微笑都有些困难,只能主动端起水杯,委婉地表达了一个高烧病人神志不清的善意。
素桐一句叹息平复下来,将体温计指给他看:“老大,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每次都是靠发烧来意淫的吗?给你擦屁股也是很累的,加点工资吧。”
路原没来得及回她。
热意困住耳鼻,他勉强能理出两句清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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