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主望着这个陪了自己三年的孩子,玄色的外衣虽然沾了血污,站在那里仍是正气凛然。
教主越想越好笑,不由得大笑出声,笑到眼泪都下来了才停止。
“你说我是恶魔?那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恶魔是什么样的。”
教主一拍桌子,桌上的佩剑应声而起。
少年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吹过,回神发现殿内已经空无一人。
魔教山下的一个村子,叫林家庄,村子里从老到少全姓林,外姓人寥寥可数。
但现在这个村子已经是一个死村了,名副其实的死村,从一进村口就能看到惨死的人,一刀斩断脖子,血喷的哪里都是,滚在一旁的头上沾满了泥土,但掩盖不住的是满脸的惊恐。
教主坐在村里祠堂的供桌上喝酒,那把佩剑就静静的插在地上,月光下剑刃泛着银光。地上全是尸体,有老有少,全部身首异处,墙上溅满了血,地上的血凝固之后散发着阵阵腥臭。
教主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待少年找到教主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整个村子阴森森的,路面除了血就是尸体。
少年沿着村里的路往祠堂走,还没迈进祠堂的大门就看到坐在供桌上的教主。
一身红衣被血污沾染,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隐约可见那挺翘的鼻尖和薄唇,在这森然的祠堂内竟然有种近乎妖娆的美。
教主喝了口酒,抬眼看向少年:“要喝酒吗小林子?”
少年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教主笑道:“你不是说我是恶魔吗?所以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恶魔的本来面目。”
少年觉得自己胸口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莫名的沉闷与内疚让他的眼睛有些发酸,只能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忍住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少年吃惊的望向屋内的一具女尸,她的怀里有一个小婴儿,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胳膊伸出来挥舞着,想找人抱抱它。
少年急忙朝那个婴儿的方向走去,瞬间教主把佩剑掷出,剑身穿过喉咙把婴儿钉在了地上…
哭声戛然而止。
少年愣在原地,半晌少年抬头,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看着教主失声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请你喝杯酒,我们一起喝。”
教主错过身子,月光照在供桌上,少年清楚地看到教主的身后,有一颗人头,雅雅的头…
少年从震惊中回过神,恐惧和失望夹杂在一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和他生活了三年的男人竟然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而他竟然对这个恶魔,动了心…
“雅雅做错了什么…”少年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他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但还是忍不住想问出口。
“只是想找个人陪我喝酒,现在你来了,她就没必要了。”
教主挥袖扫过雅雅的头颅,头从桌上掉落的瞬间脑浆和碎骨溅了满地。
少年望着这遍布尸体死气沉沉的祠堂,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少年觉得自己好累,觉得眼前的人那么陌生。
在所有情绪交织的瞬间,少年抬起头直直的望向教主,缓缓道:“你可真恶心。”
教主勾起了嘴角。
教主目送少年离开,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越走越远。
教主开始笑,笑到几近癫狂,桌上的几坛酒被掀翻,酒液全部流到了地上,教主从怀中掏出几个火折子丢了下去。
看着周围的火越来越大,教主从桌上下来,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慢慢地往回走,身后火光冲天,顺着少年来时的路,一点点蔓延…
教主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什么都记不得了,迷迷糊糊的要去摸本该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
却什么都没有。
教主瞬间清醒过来,冷着脸在床上坐了很久,直到丫鬟敲门问教主要不要吃饭,他才披起衣服拿着剑出了魔教。
深夜,左护法熄了灯准备睡了,忽的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
“哐”的一声房门被踹开,教主把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大筐子扔进了屋内,对左护法道:“天快凉了,给你们找了些料子做披风。”
待教主走后,左护法一看,筐子里有十几张雪白的狐皮,一点杂毛都没有。
教主靠在池壁上假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他是他娘与外人私通生下来的孩子。只是一开始没人发现,但随着自己越来越大,他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爹起了疑心,得知真相后大怒,杀了他娘把年幼的他赶出了家门。
这种流浪的日子想要填饱肚子只能靠自己去偷去抢,因为抢食杀人是常有的事。而恰恰是那股狠劲,他被老教主看中带回了魔教,传授了自己毕生的功力。
之后就是他带领魔教做尽了那些江湖人士所不耻的事。他承认自己坏事做尽,被万人唾弃,但是这“恶心”两字从自己徒弟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的讽刺。
教主睁开眼,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真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啊…”
教主从池子里出来,身上的水珠还未擦干,带着些热气,赤着足就要往睡房走。
可还未等教主走近,虚掩着的房门自己开了,带着一身酒气的少年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教主。
教主看到少年心头一颤,不禁有些窃喜,不过还是冷声道:“不是嫌我恶心吗?那又来找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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