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鸡鸣午后蝉叫,催促村人莫要在这日头里懈怠了去,空气里弥漫的都是一股急忙的味儿。
只是在这忙碌中,张止行就显得特别独立特行。张止行家突然的格格不入至今也有几月有余,不过就算是时间不短,这村人们也没能从中看出点什么。
只是某一日里突然听闻那夫子晕倒在自家屋里,仅是里衣却满身泥泞,好不可怜的躺在那泥巴路上,任由下雨聚集起来的污水污了面颊。
那日瞧见的村人一阵慌忙,几人抬了他上床躺着,差了个抖机灵的孩子快步去找了乡医和村长。这番一众人等急急忙忙,那边醒转过来的张止行却是满脸漠然,跟丢了魂似的双眼无神。
村里人一瞧也不知这夫子是怎么了,总不会是撞了邪失了心志才会这般。几个在村里说的上话的人凑在一起准备商量个对策,那厢躺着的张止行这才张着嘴慢腾腾地道了歉,说自己只是偶感风寒,养上几日便能好转,其他的便是不再多说丁点。
众人瞧那脸色也知这夫子说的不是真话,受凉跟心如死灰,人精儿似的长辈也是能一眼瞧出不同,只是奈何他不愿多说,也就没去多问。
只好由得他凭着这理由打发众人,关了那开了一年还不到的小学堂。
学堂一关,那群猴头们便又是上树下河,撒野摸鱼,看的村里人是一阵摇头,只愿这小学堂能早点再开。
好在过了一月有余,那张夫子又将这学堂给开了。村人欢喜过后却也发现了些许不同。这夫子虽然还教着这群孩子,也依旧扛着锄头下田去收拾那一亩田地,但整个人却是沉默寡言了起来。
无论是旁人同他说些什么村中趣事亦或是八卦那山脚下新修的传说中给都城来的贵人住的大房子,这夫子都不曾接话。
不仅如此,那张今生家的回来了也不见他再上门去问为何不让这张丫头继续进学,周家大姑娘出嫁人也是一脸淡然,丝毫没有碎语里的那个样子,也不像往常那边对于自证清白费尽力气,到跟村里男人们一样不讲究那些虚的了。
这日,张止行在小学堂里教着那群孩子读书。稚儿声嫩,整整齐齐地读起来也是清脆软糯,只是这读着读着整齐的声里就有那么几个声跟不上了,一个个左接一句右跟一句,硬是把这整齐的读书声给拖成了调子。
张止行无奈,只好让他们停了下来,说上几句让他们又拿起笔去练练刚刚读过的课本。只是那几个刚刚不在调上的孩子明显是心不在焉,练着字也不忘往外瞄,好像透过窗子就能借此看到大门外的光景一样。
张止行心里知道这群孩子是昨日散学见着那新修大宅院迎来了贵人主人,一个个的都心里好奇,想去看看。
想到这也只有自己叹口气,提早散了学任由那群孩子去玩去。
昨天刚刚散学,孩子们还慢悠悠往家里走,那村里就来了浩浩荡荡几个马车,一路不停直接就往那院子去了,几个孩子心里好奇一路跟了上去,也不见马车里的人驱赶。
当然人也没让这群孩子看到半点,马车一停孩子们就不敢上前了,又见一个凶大个盯过来,几个散去鸟兽,一路呲溜就回了家。
少年心性,就算昨日被吓,今天也是按不住好奇想去再看看,如今能坐在这耗上大半个上午也算是可以了。
一群孩子得了消息就收拾东西往外跑去,刚刚还充满人气的学堂里又只剩下了张止行一人。
他习惯性的抬头看看那空无一物房梁,又伸手摸摸自己怀里的小香囊,眉眼间全是落寞。
不知站了多久才关上了门回了内院。
那山脚下新修院子的主人也就是允和这群从都城里来的贵人。
当时候府是迫于皇威信了那荒诞的借体复生,但候府夫人说什么也不愿等若干年后让自己孩子的尸骨埋在异乡,就算允了允和离开也硬是给配了个收骨人。
这人正是家生子楼方,当时楼方救回允和就在候爷夫人面前挂上了号,后面一出这事就直接派他跟着允和来了这张家村,也算是为了弥补他,走之前府里给配了一个丫鬟给他做老婆,让两个人收拾行李跟着允和一路来了这张家村。
当然两人不知允和真正身份,候府里几个主人也没人将这事儿告诉下人,只说是小公子身体有碍要去乡下修养,让他们陪着,等最后化作尘土再带回来。
于是这一路上两人依旧把允和当做主子好身伺候着,而允和自己老大不习惯,到最后才有些接受这种模式。
三人带着护送的十几个奴仆和几车东西一路紧赶慢赶终是在这新院子建成没几日就到了。
昨儿个一到允和就想去张止行家找那个呆子,但是奈何楼方跟他媳妇儿还守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想出个由头直接去他家,更何况才到什么都还是乱糟糟的,该回去的奴仆还未起身,允和也不敢做些什么不寻常的事,免得那些人一会去被候府问起自己就牵扯到张止行。
眼前是风平浪静,之后谁又能预料得到呢。允和虽一直是个玩心不灭的小少年,但事儿一旦关乎张止行,他就跟多长了个心眼似的。
今天好不容易寻个由头摸出门想看看张止行,谁知还未走进他家,远远就瞧见一群孩子跑了出来,不到一会儿,他自己又来关上了门。
允和站在原地气到不行,还未想个法子又见那群孩子直直的往自己这边跑,那眼睛还时不时盯着自己。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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