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受了很多的委屈。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居然不计前嫌,硬要跟我在一起,说真的她这态度让我的内心很困扰。所以她黏着我也好,拉着我去领证也罢,我这3个月都是随着她高兴来;但我却无法让她高兴,毕竟作为一个有案底的人,作为一个伤害过她的人,我不觉得我还有资格去触碰她,所以我一直努力地把她当空气……我一直在想,等她闹够了,冷静下来了,想清楚了,我们就能够回复到还没有相遇前的状态了。可等她真的提离婚的时候……”
“你又不想离了?”易钟明瞥了一眼做着记录的方泉,“甚至……想要杀了她?”
听到这样的说辞,闵先生马上皱紧了眉头,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但又记起了易钟明刚刚说的话,于是便塞了回去:“我不知道她跟你们说了什么,不过杀掉救命恩/人的性命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也是不会去做的。”
“救命恩/人?”
“是啊……复仇之后,我本来是打算自杀的,可她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力量……如果没有她,我恐怕都不会在这里了。”像是寻求慰藉似的,闵先生还是从盒子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所以前几天她终于提离婚的时候,我跟她说,是她把我从第一次‘死亡’中解放出来的,我还是希望能和她一起踏上下一次‘死亡’的旅程。”
“噫!”
听到“死亡”两个字,方泉吓得叫出了声——这就是犯罪分子经常被称为“亡命之徒”的原因吗?
“啊啊,原来如此……”反观易钟明,不仅没有被闵先生的发言给吓到,而且还彻底放松了警惕,他长叹了一口气,将一只胳膊搭在审判台的沿子上,“不是我说啊,你表达自己的情感的方式也忒含蓄了,敢不敢别那么拐弯抹角呢?一个不留神没搞清楚状况,你那句话就可能会把像我这个书记员一样脑子不好使的人吓得半死啊!”
“喂!”
听易钟明在黑自己的同时居然也顺带黑了把原告,方泉马上伸手拽了拽易钟明的衣服。
“脑子不好使啊……哈哈,她确实有点呢——不过我想我大概也是这样的吧……”被告将烟从嘴上拿开,唇角微微扬起,“毕竟就连‘想和你过一辈子’这样的话,我都想不到该用怎样合适的方式向她传达……”
“……”
沉默地记录下易钟明与闵先生的对话,方泉觉得自己肩颈部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闵先生不是坏人——越是听他陈述,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不管他是否坐过牢,不管他是否会抛出骇人的话语,他都只不过——
“——是个对妻子充满负罪感的笨拙的不善言辞的男人罢了……”
“哦?你也是这么想的?”抬头看了一眼方泉,易钟明重新把脸埋进饭碗里——就这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他居然也能吃得这么香,看来今天早上这家伙也努力工作过了呢!
“‘也’?难得你对一个当事人有这么正面的评价……”方泉用筷子在盘底戳来戳去,试图捞起一点下饭的菜,“还以为会来个暴徒呢,吓得我刚才一直出冷汗,结果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但刚才你也听庭长也嘱咐过了,就算这一切都源自原告对被告存在的误解,我们也不能放松对闵先生的警惕。”
“就因为他有案底,而且还说过很可怕的话?”方泉端起盘子,将酱汁浇在白饭上,“我们这样做,闵先生岂不是太可怜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真的就有那么关键吗?”
易钟明没有回答方泉,他扒拉完最后的米饭,将碗放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撑住头,望向方泉:“……我说啊,就你工作的这几个月来看,你觉得哪类人群更容易离婚?”
“……你这人每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以前真是辩论队的正选队员?!”方泉冲易钟明翻了个白眼,“勉为其难地回答一下你的问题——毫无疑问是二婚的人啊!”
“其次呢?”
“其次啊……大概就是今天碰到的两个案子那样‘闪离’的人了吧……”
“你觉得‘闪离’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头脑发热没想清楚——咦?”
今天那两个案子,好像并不完全是这个样子的呢……
易钟明吹了个口哨:“你看,先入为主了吧”
“我——喂喂喂你是故意的吧?!”方泉鼓起腮帮子,“我才来三个月呢,对这种事情的认识当然还得靠曾经那些先入为主、道听途说的东西啦!您老人家已经在这里干了四年之久了,对这种事情当然比我要想得明白啦!”
“我可没说过我想明白了——毕竟就算是你自以为你想明白了,现实也总会再抛一个足以颠覆你认知的新案例出来啊……”
“?”
方泉侧过头,易钟明现在的表情有些难以琢磨。
“所以你说的那个情况不能叫‘先入为主’。在这个系统里,谁都不敢随便地‘先入为主’,就算有规律可循,每个案子也都有各自不同的地方。因此在看到确凿的证据前,像庭长那样保持谨慎才是应该的。”
“谨慎么?”方泉皱紧眉头,“庭长没有和我们一起做笔录,没有亲眼看到闵先生,这种判断只是纯粹的‘不信任’吧……”
易钟明耸耸肩膀:“这也没办法啊,毕竟我们——不,应该说世道就是这样的。”
“塔西佗……陷阱?”
脑子里闪过这个词,方泉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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