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焦虑。眼见着天色愈暗,远远的终于看到有个瘦小的身影踩着晚霞走来。
苍白的脸,在夜风之中微微摇晃,连带着背都仿佛有千金重似得。
她连忙上拿下来,一边唉声叹气:“小少爷,你又去图书馆了?这幺用功是好的,但是也得顾着身子啊,你看你,这几天小脸掐尖的,唉……”
乔长安胡乱的点头,有些局促的抓带:“我,我先回房间了。”
说着,像是逃跑一般,匆匆走上楼梯,正要拐弯,面前却有一道阴影袭来,他下意识躲开,脚下却站不稳,直接就朝着下面摔去!
背后的刘妈发出惊呼,乔长安茫然的睁大眼睛,身子往后仰,连挣扎都没有,直直往后面倒去。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腰部一紧,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猛然被拉了起来。
鼻间是冷香,熟悉的让乔长安心跳加快,下一瞬就直接被甩到了一边,摔在地上。身上的伤立刻发出一阵疼痛,他却顾不得,猛然抬起头,目光紧紧看向来人。
秦晏正微皱着眉,灰蓝色的眸子落在乔长安身上,微撇了嘴角,毫不客气的嗤笑:
“连走路都不会?”
乔长安却傻呵呵的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晏,叫他:“哥哥!”
那副样子,简直就跟正在花园里面打滚的一个德性。
眉心一跳,秦晏直接忽略乔长安那傻乎乎的笑脸,朝着楼下走去。身后,乔长安立刻爬起来,跟在他身后。
然而秦晏直接走出大门,司机正等在外面。
乔长安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秦晏上去,不一会儿车子启动,渐渐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才刚回来……又要走?
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刘妈上前:“小少爷,你没事吧?刚才都差点摔下来了!”
说着,就拉着乔长安,想看看有没有受伤。
然而乔长安却剧烈的挣扎了一下,死死的抓着身上的外套,嘴唇咬出深深的齿痕:“我,我没事。”
“可是……”
“我真没事……我先去换衣服了。”乔长安躲开刘妈的视线,赶紧回到房间。站到浴室里面,脱下校服。镜子里面的男孩瘦弱无比,苍白的皮肤上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黑紫色的,青色的,各种淤青在他身上蔓延开,一大片一大片,竟是有几分狰狞。
这都是近几日,白寒冬在他身上留下的。
还有二十拳。
乔长安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紧抿了嘴唇:只要再二十拳,就能够结束了。
然而这剩下的二十拳,却也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住的。
随着腿风,一记扫堂脚狠狠踹在乔长安腹部,虽然他下意识用手去阻挡,却还是扛不住。直接倒在地上,全身皆是火灼一般的疼痛。
他戴着护具,身上笨重,这一下,竟是起都起不来,躺在地上直喘气。冷汗层层蔓出,糊住了眼睛。
模糊之中,看见有人站在自己身侧,正冷冷的看过来。
白寒冬冷笑:“这就扛不住了?”
还有十八拳。
乔长安拼命的起身,手肘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身上一阵发凉。
他从来不打他的脸。
或许只是不让别人发现,乔长安咬住牙关,拼命起身,终于摇摇晃晃的站在了地上。
“呵。”
白寒冬双眸冰冷,看着乔长安的眼中隐约藏着几分厌恶痛恨,狠狠的捏住他的下巴,乔长安被迫对上他的眼眸,是如同深夜一般的漆黑,潜藏着暴风雨一般的暴戾,正在翻滚。
里面清晰的印出了他的面容,虚弱的,仿佛带着死气。
“这张脸,真是让人恶心。”
他冷笑着,一把甩开。
乔长安差点没又摔在地上,狼狈的站稳,他抬起头:“你……为什幺这幺讨厌我?”
顿了顿,他喘了一口气,才继续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白寒冬的瞳孔猛然一缩,死死的盯着乔长安,半晌冷笑:“对,你是没有见过我。”
那为什幺……
阴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要怪,你就去怪那个该死的男人!”
男人?是谁?
可是还没有等到乔长安发问,就看见那朝着自己急剧袭来的拳头,带着劲风,猛然朝着他的头部打来!
“砰!!”
乔长安一头栽在地上,瞳孔涣散,茫然的看着远处,视野却渐渐开始模糊,最后在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仿佛听到少年的仿佛从地狱里面传来的声音:
“……乔长安,你说你该怎幺还?”
……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温柔的女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女人轻轻抱着他,手上顺着节奏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被子,哄着他渐渐入睡。
空气里带着甜腻的香味,像是糖果,又像是茉莉的香味,萦绕在鼻间。他抓着女人的手指,有些冰凉,他却心满意足。
“吱嘎——”
门打开了。
漆黑的身影裹着外头的寒风走进来,高大修长的身影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搂住一边的女人。他偷偷的睁开眼睛,房间里灯光灰暗,他看不清楚男人的样子,只能感到那水一般平稳温润的气息。
他是……
男人侧过头,像是发现他在装睡,轻笑了一声,声音低哑,如同大提琴缓缓奏响,不缓不慢:
“长安。”
声调柔软,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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