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上,三壶冬雪饮尽没有事一场初春,殷瑟睡僵了身子,慢吞吞的一翻身……
法海破关而出,看着三年不曾见的熟悉景色,突然一物迎头砸下。法海当即后退一步,伸手一接,手中是一尾殷红的赤炼。
殷瑟迷糊的睁开眼,然后笑了:“小和尚变成大和尚了,嘿,为何我每回睡迷糊了总是你接住我?一醒过来一睁开眼总是躺在你的手里,见着你的样貌?”殷瑟吐着蛇信,似是觉得以蛇身面对法海不大好看,便化了身形。
法海本事单手托住他,没料到这妖精睡得糊涂了,突然化了人身。面对骤然沉下的手,法海眼疾手快的改换了位置一手环住蛇妖的膝弯一手抱住蛇妖的肩膀,才不至于让着妖精一屁股跌到地上。
殷瑟全然没有自己差些惹祸了的自觉,笑弯了一双艳丽的眉眼。双手勾住和尚的脖子,拿脸蹭蹭那明显健壮了不少的胸口,嗅着熟悉的檀香味儿,他闭上了眼,咯咯笑着,道:“小和尚长成法海无边的大和尚了,文德,你闭个关真慢,要三年呢!”
法海缓缓锁紧了眉,弯腰将人放到树下。这蛇妖哪能乐意,睁着双笑意吟吟的眸,双手搂着法海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放手。他说:“你饿不饿,我又在山下馆子里学了两首,给你做啊。”
法海盯着他,便是殷瑟第一次第一眼见到法海时的那一双不沾惹半点尘埃澄净无垢的眼眸。
章二、再会,山高海远1
“人与妖本就不该相交,你且走吧。来日若见你行恶,法海手下不容情。”
他等他三年,他见到他是那样的欢喜,他同他说了那么许多的话。可那个小和尚这样告诉他,他们相交九年的最后一句话。
都说人是易变的。才三年,他就变了。他看不起他是条蛇,一条蛇,他法海禅师看之不上。
他不愿与他相交,他也不是非他不可!不过是个和尚!不要……便不要了吧!他继续做他潇洒红尘的妖精去。不过九年,弹指一瞬间嘛……他才不在乎……他一场大梦都能睡去数十年呢。
那个小和尚,他……他三年未见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有本事,大不了,你这区区百年的岁月,哪里遇得见爷爷,不见便不见!
……
殷瑟仰着头又是一口冰凉的酒,他看月娘光华皎洁,挑着唇笑,四分纯真三分散漫还有两分说不出的玩味,“月色无边,呵,今日寻得了没人,尝到了美酒,还遇见了美景。不错……当真不错。”
刚从脂粉堆里挣扎出来的妖精弯着他的眉目晃晃悠悠的往自己的小屋走,隐约听到一阵喊杀声。
大半夜,哪路妖精又在争地盘了,殷瑟一头磕在面前不知怎么突然冒出来的一颗树上,晃了晃一团浆糊似的脑袋。他的修为高,妖精们争打之事从来不会牵扯到他身上,不过热闹他倒是看了不少。
抬脸想了想,反正也闲着,又一摸袖子,哟,还有两把瓜子呢。这不是正好,既然天都觉得这热闹不瞧白不瞧,那他就去瞅上两眼吧。
这一页月光明亮,只远远的便能看清兵器反射的冷光,与……
殷瑟又往嘴里倒了口酒,笑了,“天上一个大月亮,这人间,还有个小的呢。”
……
金山寺,原来是东晋时曾建过名为泽心寺的道场。法海在密林的荒烟蔓草间,偶然寻获到已被毁坏的残佛,于是便起了重修道场的心思。
如今,珈蓝将成,山脚却出了个食人精气修行的妖物,依照法海的性子是断不能容的。白日里便找了过去,不想那妖精千年的修为又以人精气为食,一时竟与他相争不下。
法海与他纠缠许久,眼见已占上风,那妖物却突然满脸喜色,大喊一声:“大人!这和尚在山上建庙,便不给我们活路了,在这林中大开杀戒,您不能不管啊。”
法海抹去唇边的血迹。时间生灵百千种,他何时赶尽杀绝。明是这妖物自己犯了罪孽,却还在这儿厚着脸皮,满口胡言。只是,他口中的大人是谁?
殷瑟闻言,不明白了。他又上前两步,总算看清了人。他左手边似乎是站着个脏兮兮的光头,这右手边捂着胸口又夸张的吐了扣血的似乎是穿着满身泥的白衣服的男人,唔,认识的。也算是同族,一条平日里仗着自己修为横行的小白蛇。哈,这是踢到了铁板,找他救场子的吧。
殷瑟抱着胸,懒洋洋的往树上一靠,拖着腔调道:“哦,是小白呀。你且说说这和尚是如何大开杀戒,不给我们这些妖精活路的。你说的好,说的漂亮,我今日便管管你这闲事,如何?”
这一言,摆设的脸上就跟染缸似的一阵青一阵白。他往日与这大妖并无交情,在这山中作威作福更是惯了的,原向这大妖开口,他已经觉得伤了颜面,现这条赤炼竟拿这一副若是戏唱得好了便打赏两口饭吃般的语气对着他。这如同一声响亮的耳光,刺伤了他高高在上的心。可形势比人强,他心里头清楚,对那和尚他已经无路可走。
白蛇将牙一咬,一面已经记恨上了殷瑟,一面又开口道:“这和尚前两年便在这山上建什么劳什子金山寺,赶走了好一帮兄弟,今日又来对付我,要……”
“自作孽。你食人成性,我便该收你。”冷冽如寒泉的声音,淡漠无起伏的话语。
殷瑟疑惑的转过头去,眨了眨眼,乐了,“你这和尚像我认识的哪一个,不过这个时候他会不说话,像是看着个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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