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在惜菩宫中第一次遇到了你……”危阕躺在榻上,虽然此刻他已经精神不济,但是看向宴山白的眼神却是深情不减当年。或许在这几十年的朝夕相处里,危阕对于眼前人的感情,就从未被时间消磨过一分。
这个一生戎马,注定会在历史中留下重重一笔的皇帝,与别的贵族一样在近几年迷上了炼丹之术。不过于旁人猜测的不舍现世功业不同,危阕只是怕在自己走后,那人会孤单一人留在这世上罢了。
宴山白邪依在榻前“……嗯,没想道陛下现在还记得这些。”
这时浓浓的倦意袭来,危阕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时睡着,他眼睛眯着回忆道:“他们都说,在将死时,一生的事情都会从头到尾的再放一遍。但是现在,我脑海中却只有遇到你之后的事情。”危阕的脸色忽然变得不似方才的苍白“可能上天也知道,我这辈子在遇到你之后才能算作正式开始吧……”
宴山白颤着手去轻轻捂住了危阕的嘴“别这么说……陛下还年轻,等病好了我们再去想从前的事情。”
危阕摇了摇头“我自是了解自己的状态的”他的眼睛慢慢闭起,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只可惜这辈子所造杀孽实在太多……不知道在那边是否还会遇到你,若是可以,我也愿不入轮回,和山白一起做个鬼。但若是我下了地狱,那你便忘了我,早早去转世吧……”
圣思九年,冬月廿一日,大虞武皇帝崩于惜菩宫中。
三月后,下葬城陵。
大虞一直有厚葬的传统,每个皇帝自继位开始,便调全国百分之四十的税收修建皇陵。在危阕统治的这段时间内,大虞发展昌盛,税收更是年年增长。时至今日,危阕的城陵已经成一座货真价实的地下都市。
丧钟再次被撞响,巨大的棺椁被抬向了陵墓中去。
大虞的新皇站在众朝臣之前,而他身侧站着的则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这男子大虞朝许多老臣都不陌生,虽未明说,但是人们大致已经猜出来了,他便是先帝那个从未公开过的恋人。
新帝是危阕的幼弟,前几年一直被他带在身边培养,故而与宴山白也算的上熟悉。他知道此刻在场的最伤心的人,不是那些痛哭流涕的大臣,而是眼前这个男子。
“宴先生……节哀”闻言宴山白转了过,他冲新帝摇了摇头“无事……我也将去陪他了。”
新帝皱眉,“宴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宴山白最后朝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这时巨大的断龙石已经开始缓缓下落,哪怕相距百米,在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竟也受到巨石的影响开始颤动了起来。城陵的封土高耸似山丘,现下整座山都在晃动着。就在众人用力稳住身形的时候,却见一个白衣人缓缓的向着陵墓口走去。
这时断龙石下的缝隙已经不足两米,不顾身后众人的叫喊,白衣人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入了陵墓之中。
在他的身后,断龙石彻底降落,将皇陵内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
宴山白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危阕的准备了。但是没有想到,在这个任务结束重归虚无之后,他又见到了危阕,并且还是他年轻的样子。直到这时宴山白才知道,他们二人都是天道所派的维护世界历史之人,只是之前从未见过彼此。
与此同时,危阕终于恢复了所有记忆,再度回到了熟悉的虚无之中。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曾在上个世界陪他走完一生,他原以为两人不会再相遇。
……
作为天道亿万年才孕育出来的,具有强大的力量,能够支撑世界跳转的历史维护者。天道并不希望他们拥有感情,以及拥有牵挂。于是两人便被清除记忆,再次遣往了不同的世界。但是就像历史会因大大小小的意外,而偏离原有的轨迹一样,天道无法控制世界上的每一件事。
就像现在,再历七个世界,危阕与宴山白再次相遇。
“你们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明明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平淡到没有语调起伏,但是宴山白竟然从“天道”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的落寞的意味来。
“恭喜你们”天道说“在这亿万年里,你们是唯二没有在无限的轮回中迷失自己的。或者说,作为一个精神体,你们终于产生了独立的意识。”
“如果‘迷失’了,会怎样?”宴山白问。
“融入我,再次变成你们‘出生’之前的精神体状态,没有感情,守护这个世界。”
其实宴山白与危阕本来与“天道”一样,他们并不拥有感情。而正是那个世界阴差阳错一场相遇,两人竟然同时生出了感情。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比天道所写的历史还要神奇。
明明就是自己所创造出的生命,却在最后诞生出了独立的意识。可是,这或许也是世界的神秘美丽之所在。
这时候危阕上来将宴山白的手轻轻拉住,他问天道:“现在我们会去哪里?还要继续不断的轮回吗?”
过了一会天道说:“不……你们灵魂的力量已经过于强大,不再适合去那些世界了。”他顿了顿说:“我已经创造或者说分裂出了……新的可以代替你们的人。”
这时他们所处的这方虚无世界竟又开始慢慢扭曲,就像是曾经任务开始时的那样。
“恭喜你们,你们拥有了不被我控制的新的世界。还有就是,永别。”
宇宙无限,世界并不唯一,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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