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言两语也敷衍不过,心下便又生出一计来。
蒲苇道:“并非如此,殿下若执意要寻也未必寻不见,只需取一件死者生前的贴身物件,于他离世的地方作一通召灵法祭,若他未走远,定能将魂魄召来。”
“那若他走远了又将如何?”
“倒也无妨,召灵法祭由施法者的法力强弱而定,殿下贵为龙族之后,若能以龙血祭之,方可覆盖千里之地,想他一个魂魄又能走得了多远,即是去了天边,多不过几次就能将他寻回。”
回想起二十年间左齐为他做的一切,今日为了他莫说是几滴龙血,即是让他剥去身上所有龙鳞也在所不惜。心下已有了主意,这便问道:“这召灵法祭……”
蒲苇将召灵法诀一五一十写了下来,另又交待了应注意的事宜,说是不应接连使用,只因此法消耗过大不免会有损元神,需间隔三日才能再次使用。所谓龙血祭之,是要以龙血画阵,而此阵直径一丈有余,可想而知需多少龙血来祭。
蒲苇千叮万嘱,只不过是做做表面点功夫,他才不管这人会不会因寻人心切而伤了自己。
炑琰逐一应着声,心下所想却无人可知,待离了地府,便忙不迭的驾着云斗而去。
急忙赶来又是夜深之时,荒漠之上蓝光点点,四处游荡着未被鬼差拿回的魂魄,这些魂魄因惧惮炑琰身上的龙气,一见他皆是落荒而逃。
此荒漠纵横不过几百里,随意哪处都不碍施法,于半空中飞行了一阵,左齐当日葬生之所已辩认不得,直至一片绿洲,见那湖泊分明就是他与左齐那夜的栖身之地,这便停了下来。
炑琰看着手中这支冠簪,一头嵌着翠绿玛瑙,另一头则在楠儿死的那日被她磨得锋利无比。楠儿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之所以取了左齐的东西将生命了结,无非是希望这簪子的主人能永远将她。人世间的情爱壮烈如此,亦卑微如此……
从袖中拿出蒲苇画好的阵型图,遂又将手指划破,只见龙血才溢出便泛起红光。
将气血逼至一处,小小的一道口子不多时竟淅淅沥沥的将阵型滴满,龙血逐渐交融在一处,闻见‘锵’的一声便知阵型已圆满完成。炑琰将簪子掷于阵型正中央,双指合拢并将召灵法诀念毕,只见由龙血灌溉的法阵立时泛起冲天红光,阵型四周流光溢彩好不壮观,后又有一阵飓风袭来,掀起的阵阵狂沙毫不留情的打在金发男子的脸上。
他闭眼祈祷,惟愿再睁眼时左齐的魂魄已在跟前。
半晌过去,耳旁风声渐息,等他睁开眼时红光已散得差不多,而沙地上由龙血画下的阵型已不见踪迹。他环顾身旁,只见四下漆黑一片,仅有映在湖面的一轮残月还在随波荡漾。
“阿齐,阿齐,阿齐……”一连唤了好几声,却无人应答。
方才损耗过大,这时又因期盼落空,他只觉胸前一阵巨痛,摇晃几步就跌倒在地。
这天夜里,他先是在荒漠中施了召灵法祭,又沿着渭陵至洛河城一路而下,每隔一千里便施一次法,待他到洛河城时已施法五次,然这最后一次仍旧无果。气血用尽,他终于也绝望的倒了下来,合眼之际又见一雪发朱颜的男子向他走来,一如往日波澜不惊的碧目,这时却显现出几分错愕。
凡人只知仙家无梦,却不知无梦只因无所欲求。炑琰睡了整整十日,这十日间他似又回到了人间,二十载过往,或悲或喜,或慎或怒,无一不显现在梦中,以至于当他醒来时分不清究竟眼前的是梦,还是他已梦醒。
又是星月宫,玲珑见他醒来便忙道:“殿下可算是醒了,若不是雪夙元帅,殿下现下还不知如何呢!”
炑琰因想起寻人无果,不免一时呆怔了起来,听闻玲珑喊雪夙元帅,心下诧异:“什么雪夙元帅,你说的雪夙可是青矍之子雪夙?”
玲珑道:“自然是他,殿下你睡了整整十日自然不知天庭最近发生的事。”
“天庭最近发生什么了?”
玲珑如实道:“就七日前,玉帝分别封了妖王之子雪夙、斗战胜佛之徒魔澈为左右元帅,另外又封了几个神君,据说是在凡间立了些战功的,具体是哪些人我也记不得了,只知是南北一战时死去的将领,殿下大概是认得的。”
炑琰冷声一笑:“如此看来,有些人倒也不算枉死,只是不知这雪夙与魔澈有何功绩,竟能与战功赫赫的二郎神并肩,左右大元帅?真是笑死人了……”
玲珑见他平素与雪夙最是要好,如今听闻他封了元帅非但不为他高兴,竟还这般说他,想必不是睡糊涂了就是疯了。
“若是以杀人lùn_gōng绩,这魔澈怕是要将二郎神给比下去,只是为何雪夙也封了元帅,莫非是我在凡间这二十年,天庭发生了什么?”
玲珑道:“确是立了战功,据说殿下回天庭之前,妖王青矍曾领着他去极寒之地驱逐过欲进犯天界的魔物,因此妖王还受了重伤,险些就救不回来了。”
“那雪夙呢,他可曾受伤?”
“这倒未听说,想必是没有的。”
炑琰点点头,又问:“你说是雪夙将我带回来的,他可曾说过些什么?”
玲珑听问,想起雪夙走时留下的一丸丹砂,猛的一拍额头,转身将床头案台上的一个盒子拿了过来:“殿下不提我倒忘了,左元帅走时留了粒丹药,说是殿下元神消耗过重,为此特意留下的。”
炑琰神情复杂的接过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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