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干得漂亮,还有呢?”
蓝马气喘吁吁。他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还没缓过神来,伊塔正比划着想跟他们说明什么。
“啊,还有……蒙议员……”
“我知道了,薄荷公司。”103冷冰冰地说道。
印洲看完了插播广告的初稿,瘫在按摩椅上不想起来。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不想见到任何与自己昨天在列车上看到的广告一样的东西,低级趣味,令人作呕。
“别愁眉苦脸,亲爱的。”罗小钟踩着高跟鞋经过。
“他们有设置年龄限制吗?”印洲无力地问了一句。
罗小钟查了查文件,“嗯,没有。”
“那桃源现在有年龄限制吗?”
“你又在神经紧张。”罗小钟笑着往咖啡机里刷了卡,在一堆奇奇怪怪的拉花形状里选了很久,最后点了沙津市的那条锦鲤。
“我没有神经紧张。我们不是一家也在晚间新闻里插播□□广告的公司——你不觉得很讽刺吗?分级规定里不允许出现穿比基尼的真人,但是允许出现基本没穿衣服的3d建模的虚拟形象?”
罗小钟叹了口气,把咖啡递给她,“你一直都这么愤世嫉俗吗?”
她们的手环同时震动起来,是一份在活动期间降低‘择月’仿生人使用权限的通告。基本上擦着《条例》的灰色地带走了,硬性规定只有必须实名制。‘桃源’为了增加热度,也想方设法地去掉了一些权限规定和防御性拦截。
“这倒是有些危险了。”罗小钟摇摇头,“我下午必须得跟他们说一下,虽然他们估计会在心里想‘这不关你的事。’”
“没这个必要吧?”印洲问,“现在的基础拦截系统都是能够很好防范入侵的……我记得好几年前开始用拟感的时候都不知道开启安全模式,一直都没出什么大事。”
“听说过深潜吗?”罗小钟突然坐了下来,那双愉快的眼睛罕见地严肃起来。
印洲点点头,不过那听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名词了。
罗小钟想起了以前住在东郊的时候。当时她大概十三四岁,父母开着一家价格低廉的拟感俱乐部。二手的头盔,二手的线路,楼上还时不时有几个脏兮兮的仿生人,花不了多少钱就可以睡一晚。她一般趴在阁楼上看书,但大多数时候会透过门缝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夜里她被一阵叮叮当当的摔砸声吵醒,有人在唾骂着什么,踉踉跄跄地撞在她的门上。
她迷迷糊糊地借着光向外看,对面的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个女人,神情恍惚,扶着墙呕吐起来。楼梯上已经有人在围观,没人敢上来扶她。她扇了靠在门口的仿生人几个耳光,直直地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
一般情况下,被潜入的人只会断片。他们说她倒了大霉,被人误以为在黑市上放高利贷的,趁着她在拟感世界里吸毒的时候搞砸了她的大脑。对方发现事情不妙,退出的时候清除了所有数据。‘没人敢惹青骑士’,大家心知肚明,警察来了又走。
“那是我母亲。”罗小钟语气平静。
印洲紧紧抱住了她,手里的杯子在地上碎成数瓣。
嘘
印成雪在拟感过程中睡着了。接触点检测到大脑皮层活动以后自动断开了连接,他从操作台上醒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夜灯散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
“103?”他揉了揉眼睛,没人回答。
印成雪站起来,仔仔细细查看着四周的每个角落,甚至掀开洗衣机的盖子看了一眼。103的的确确不在\蜂巢\这个四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
“挺好的。”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但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积极的情绪流淌过脑神经。
或许自己拟感的时间太长导致精神麻木了。他往沙发上一躺,坐在一堆衣服中间,看着天花板。他打开手环上的绘图工具想随便乱图点什么,不凑巧的是大脑一片空白。很奇怪,他此时此刻应该心花怒放地庆贺自己回归到正常生活,但闭上眼睛全都是自己在拟感宇宙里化作一道光,脚踩四万个星球。他甚至开始怀疑nuh103是拟感社区的一部分。但墙上的《波浪》的确不在了,衣架上少了顶几年前买的棒球帽——103存在过吗?还是说他自己也活在拟感设备里……
印成雪发现自己的手指在空气投影中无意识地画出了两道交汇的黑色漩涡。好吧,就这样吧,他对自己说道,顺着漩涡的方向继续排列出铁丝网般的平行线条,密集到能让人产生恐惧。他加上另一个图层,在漩涡的中央涂上了一只绿色的眼珠,点击保存,同步,传到拟感空间的账号里。
由于刚刚的强制性退出,他的拟感账号被冻结了。印成雪要想方设法消磨掉重新登录之前的半小时。编织袋里满是空罐头,他基本上一无所获,不过从抽屉里翻出一沓没用的服装杂志投稿。他承认自己刚起步的时候线条很拙劣,但是如果把这堆废纸拼在一起,说不定会符合宋向悠那诡异的品位。但是印成雪仍然决定对它们做些什么——他开玩笑似地把每一张草稿上的人脸涂成了103。
重复了无数遍的红发绿眼,每张面孔都潦草极了。他故意涂得像儿童感简笔画。
他拍了张照发给宋向悠,标题《nuh103》,署名nuh103。
空间在四周扭曲,头皮发麻,紧接着是一阵舒适的晕眩,印成雪回来了。现在他是一只鹿头人身的怪物,怪异的麋鹿角向空中伸展着,身上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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