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儿子的角度也许觉得和父母之间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可他不是,杨素一旦真生气起来,或许就没有可以谅解的那天,明年听话走掉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沈倪吁出一口郁气,“小时候你不在家,我就睡你房间那时候还好,这两年越来越讨厌时间和距离,有时候想多讲几句话,时间对不上,好多事情都不知道,比如我在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是什么表情,我怕你不高兴, 现在想抱一抱你,也不可以。”
沈倪讲着,笑了两声,干巴巴地,有点嘲讽自己的意思,“我好像除了学习,想别的也不擅长了,不知道怎么能让这件事情变好,可是你以前说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行,如果接下来,我有自己的打算,现在还算数吗?”
在秦臻印象里,几乎都是他以年长几岁的身份来教导沈倪,沈倪从没这样跟他剖白过,像是在一面思考一面犹豫,每句话都轻轻揉搓着秦臻的心。秦臻觉得沈倪不是他自己以为的无能为力,而只是因为处在了那个最尴尬又最可怜的位置。
秦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熏得人头晕的香气酒味混杂,但他还是笑起来,“算数。”
沈倪抿了抿嘴,鼻腔都酸得发痛,半晌才回答秦臻说好,挂了电话。他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除了勇往直前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供选择了。
第49章
沈倪事实上过得不大好,他假装心态稳定,生活平衡,其实除了学习以外常常昏天黑地,周采茆来找他旅行的前一天,他还因为耳道发炎灌脓没有好好处理引起休克,被室友送进了医院,导致半个旅程都在低烧中度过。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除了秦世华出差路过一次,秦臻抽空来过两次之外沈倪一直没有回家,别人是深造,他更像是流放。眼下考试才结束,距离复活节还有一个多月,朋友邀请他旅行没有兴致,其他聚会也一概拒绝掉,每天除了假装作息规律和秦臻发消息以外,大多时间也都睡过去。马上就要回去了,他心里其实很矛盾,为即将见到杨素而不安,也恨不得为和秦臻见面而掰着手指头倒计时。
沈倪的上一餐还停留在前天晚上的烩饭,他是饿醒过来的。手机正好在枕头旁叫个不停,清晨六点,电话是秦臻打来的,沈倪有些诧异,秦臻很少会掐着这样的时间找自己,他想着但还是迅速接通了。
“起床了吗?”秦臻问他。
沈倪迷糊着应了,不想听到的下一句话就是:“那简单收拾点东西,看看能不能买最近的机票回来。”
“回家吗?现在?”沈倪从床上翻坐起身,一丝残留的睡意都没有了,心脏在胸腔里咕咚作响,连带着声音都微微发抖,“发生什么事了?舅奶奶知道吗?”
“我妈知道,也不关她的事,是你爸他,”秦臻讲到这里顿了顿,沈倪耳边清晰地听见了他的呼吸声,“早上姑姑打电话来说,他…出事了。”
“出事了?”秦臻这个语气,显然不是小事,沈倪沉默了两秒,才开口重新确认。
秦臻知道沈倪和沈衷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街边一只皮肤溃烂的小狗都值得同情,莫说到底还是亲生父亲了,因此语气也尽可能温柔,“有些事情之前怕你分心就没告诉你,去年他代驾偷顾客车上的现金和物件,被发现了好几次,后来又酒驾,张窦问过我之后把他开除了…”
这些年沈衷三不五时的通过秦英找秦臻要些小钱,秦臻为了小事化了基本没有拒绝,沈衷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大开口,负担不了吸毒就开始酗酒,钱不够就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被开除之前张窦不解气,找人把他堵住打了一顿,没想到当场就晕了过去,拖到医院一检查,发现是心脏出了毛病,不过沈衷醒后自己也不多在意,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又回来。那时候他已经寻不到沈倪在哪里,气势早就弱得很,只好唯唯诺诺找秦臻,秦臻并不可怜他,只担心他死缠烂打骚扰秦英,才又托朋友给介绍了一家城郊的火锅店,店门口辟了个四平米见方的小空间供他卖烟和打火机,日子堪堪能继续而已。
只是没想到沈衷今天早起开店拉卷帘门,蹲下去的瞬间就捂着心口往后栽倒,救护车还没赶到,人已经没了呼吸。
秦臻讲完又多安慰了沈倪几句,一番叮嘱后才不放心的挂断电话。
沈倪在床边坐了几分钟,起身往卫生间冷水冲了把脸,又到厨房翻了两块干巴巴的面包片吃掉,就一头扎回卧室开始订机票收拾行李,过程间竟然出奇的冷静。
他惊觉自己似乎很是冷漠,原本这几年他就也只偶尔才会想到问秦臻一两句沈衷的状况,秦臻基本都如实讲,苦就是苦,沈倪通常只点点头说知道了,也不做其他表示,他没有多余的关心分给不爱自己的人。现在了解前因后果,起初听说沈衷出事瞬间那点伤心也所剩无几,他转而想到的竟然是可以回去了,可以提前回去,还是在杨素默许的情况下,秦臻的语气可以听出他们一定很担心自己的情绪,沈倪觉得这至少能够说明杨素仍然关心他,并没有不屑地将自己摒弃,他蓦地心头一松,轻轻吁出一口气。
沈倪没有让人接,打算自己从机场打车回家。到出站口却意外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在这里等人想必是有事情的,沈倪不打算耽搁,原本想悄悄溜走,对方却看见了他,大步朝他走来。
沈倪无奈踢着箱子过去,嘴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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