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被褥,早上一起来就把被褥卷起来放回到马背上。其他人看到他轻轻松松,自己却背着被褥走得辛苦,心里甚是不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不平慢慢变成了愤恨。终于这天,到蜀州城外扎营的时候,大家伙的愤恨到达顶点。大家吃完晚饭,十个一堆,二十个一伙,围着各自的火堆聊天取暖。陈东明和几个自己家里带来的佃农兵坐在一起,陈雨儿坐他旁边。
之前在城墙下面的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兵,姓李,大家都叫他老李,他有五个儿子,大儿子叫李大,二儿子叫李二,一直到第五个儿子叫李五。队伍分成两派,一派是从陈家出来的佃农帮,另一派就是二十个城墙底下招来的兵,那就叫他们城墙帮好了。这老李带着五个儿子来当兵,所以威望较高,是他们这一派的老大。这老李走到陈东明的前面,先抱了个拳,然后开口问道:
“陈节度使,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凭什么陈雨儿小兄弟的被子可以放在马背上?”
“被褥太重了,他背不动。”
“陈节度使,他的被褥重,我们的就不重吗?当节度使,讲的是一个公正,公平,讲的是lùn_gōng行赏,陈雨儿他立过什么功?他砍柴不会,烧饭不会,就会吃饭,当兵难道是这么好当的?希望陈节度使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心寒。”
老李这话一出,大家一片应和,回想起自己前两个月的辛苦,愈加的敌视陈雨儿:大家都是当兵的,凭什么我们受苦,你享福?而大家对陈节度使天天骑马的行为却毫无意义,谁让他是节度使呢?节度使就是身份尊贵,节度使就是高人一等,节度使骑马是应该的。
陈东成一时无言,老李说得都是对的,陈雨儿的确没有立过功,他也不砍柴,他也不烧饭。陈东明不舍得,难道他就回答不舍得吗?
陈雨儿在一旁听到老李的话,内心翻个白眼:我给他插屁股,你给吗?他等着陈东明给他说话,结果陈东明半晌崩不出一个屁来。大伙的目光都往这边来,看着陈东明和他。他明显感到越来越多敌意的目光直射到他身上。眼看陈东明是指望不上了,他只好自己站了起来。
“我知道大伙儿心里不平,大家都是当兵的,凭什么你不用背行李,我就得自个儿背行李?大伙儿肯定也看到了,我这身子骨,一看就不是当兵的料。其实,我还真不是兵,我是军师。当初陈节度使是要让我骑马的,我给拒绝了,我想要了解你们。我们带兵打仗,不就要上下一心吗?我就是陈节度使的耳朵,我就是陈节度使的眼睛。我把你们的苦楚告诉他,我要让他体谅你们的苦楚,”
“这两个多月来,我看到你们背着行李,虽然辛苦,却都咬牙坚持。尤其是老李,他都那么大了,还有小李,他才十六岁,他们背着行李,从不掉队。”
“我晚上和陈节度使反应过了,大家背着行李走路太辛苦了,还影响走路的速度,不如买辆马车,大家把行李都放在上面。陈节度使已经答应了,明天就去蜀州城里买马车。”
“好!”大家一听到以后不用再背行李了,都高兴地叫好。他们都夸奖这陈节度使英明,陈军师英明。他们不再嫉恨陈雨儿行李的事了,毕竟人家是军师,那骑马都是应该的,可是人还和我们一起走路,多么亲民的军师啊!他们仿佛忘了陈军师柴也不砍,饭也不烧的事了。
当天晚上,陈军师的被褥都是别人给铺好的。
老李冷眼看着陈雨儿,看着周围一片阿谀奉承之声,他想着这个兔儿爷还挺能掰,不过也就骗骗这些老实的庄稼汉。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年轻,哪可能是军师呢,肯定是那陈傻子的姘头。不过也好,这样我们也不用背行李,到时候等脸上烙印一消,他们就动手连马带车把东西偷过来。本来老李他们是只跑路,不偷东西的。可是这回,他仔细观察了陈东明,觉得能偷,偷了不会出事,不偷白不偷。就是这脸上的印子到现在还很明显,他不能跑,当逃兵被抓是要杀头的。这铁匠,这次下手也太重了,照往常两个月都已经没印了。由于老李上次当兵的时候,赚了钱去赌坊赌,一下子输太多,只给铁匠打了二斤黄酒,实在是有些小气。铁匠一生气,手就有点重,以至于现在他们家六个人脸上的字还是很明显。到是其他十几个的字明显的浅下去好多。
十二
转天,陈东明派人去城里买了一辆马车,马没要,就光要了车厢,把自己的马套上。大伙儿把自己的被褥行李都放在车厢里,一行人继续赶路,这回轻装上阵,速度快了许多。陈东明坐在马车的左边,手持鞭子赶马车。陈雨儿这回光明正大地坐在马车的右边,路也不走了。这样看起来,陈东明到像个赶车的了。
这过了蜀州之后真的是越来越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往往三五十里地才有几户分散的人家。陈东明给了这些兵油子十两银子买盔甲,这些兵油子为了省钱,买的都是竹片做的盔甲。这些竹片浸上墨,染成黑色,看着和真的一模一样,但它更轻更凉快。而佃农帮家里大多托儿带口的,几张嘴等着吃饭,所以为了省钱,也买的这种劣质产品。陈雨儿来本就不是当兵,自然也买的这个轻便些的。只有陈东明,去兵器部买的最好的盔甲。这两个多月来,虽然他骑着马,不用背行李,但这么几十斤的盔甲带身上,也把他压得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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