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摇了摇头，“你怎么来了？”
“我接到了胡文昭的电话。”江谌轻轻碰了碰沈念脸上的伤，低声问道“还疼吗？上过药了吗？”
沈念笑着说道“上过药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江谌的目光微顿，不着痕迹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李怡在看见江谌过来后，非常识相的站起了身，并主动承担起负责将旁边仍在逗留的几名伤员吆喝走的任务。
原本闹哄哄的环境，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沈念一时有些不大适应，她下意识的低下头，问道“你今天下午不上班吗？”
“请假了。”
沈念点了点头。
随着第一个问题的终结，周围的气氛也再一次陷入了尴尬，她无措的移动着目光，而后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手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们两人独的时候，就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尴尬时刻。
江谌皱了皱眉，而后沉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
江谌重复道“今天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沈念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遇见邓静本就是个意外，而事情之所以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她承认是她太冲动了，但在决定动手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承担这一切的打算。
整件事情与江谌无关，她也不想任性的牵连到他。
江谌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语气似有隐隐怒气。“但你知道你这样做，反而会让我更担心吗？”
沈念怔怔的抬头，她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但她一时半会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独自沉默数秒后，小声的说道“我不知道...对不起。”
在面对这样的时刻，在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伤害到他的时候，她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补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他满意，让他高兴。
所有的不知道和无所适从，最终都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但她始终不明白，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对不起，而是她明确的告诉他，她是在乎他的，她是喜欢他的。
江谌望着沈念不知所措的眼神，他忽然觉得好累好累，而当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时，又总是会回想起沈念和张文煜相处时的画面。
他疲惫地轻呼了口气，而后抬头望着逐渐变得暗沉的天空，索性任性的说道“念念，你以后可不可以少和张文煜来往？”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你。”
沈念目光微顿，“江谌，那只是你的臆想。”
江谌下意识的握紧了沈念的手，“不，念念，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我是吃醋了，甚至，我只要看见你和他说话，我都会不高兴，但是...”
沈念抬眼望着江谌，正色问道“所以，我就要为此失去这个朋友？”
江谌看着沈念严肃的表情，他突然有些慌了，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念的目光一阵闪烁，而后一字一句的问道“江谌，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世界只有每天都围着你一个人转，才是对的？”
江谌摇了摇头，他的视线轻轻颤抖，而后低声说道“但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那是你，不是我。”
他们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成长经历和不同的性格，哪怕江谌眼下真把她视为他的整个世界，就算他们最后仍旧是分手了，外面依旧有很多人，等着再次走入他的生活。
但她不同，她如果将他视为她的整个世界，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失去了被她视为整个世界的他，那么她很有可能再也走不出来了，也永远无法释怀了。
他和她不同，他输得起，但她已经彻彻底底的输过一次了。
江谌微低着头，他的视线落在他们紧紧握住的双手上，声音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念念，我真的很想能够好好地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想和你拥有以后。”
自从三年前，自从她正式成为他女朋友的那一天起，他就曾暗自发誓，他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他再也不想错过她第二次了。
但三年后...
江谌反反复复的说道“念念，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沈念的神情有些慌乱，她低垂着眉，睫毛轻轻浮动。
“但我也真的累了。”
有时候，最动人的情话和最残忍的放弃，会出现在同一时刻。
就像是上一秒，她还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但下一秒，她就已经被他无情抛弃。
而唯一的不同，是她并非毫无预料，应该说是在几个月前，她就已经有所遇见。
他们终究没能走到最后，熬过了他的毕业季，却没能熬过她的毕业季。
毕业季，果然是分手季。
沈念半垂着眼，眼神空洞的望着周围寂静的小道，半晌后才轻声回应道“好。”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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