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宗河急急接过匣子,对祁宗林的话置若罔闻,眯眼看着玉玺良久,才道:“皇兄,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把人带上来吧!”
那是个年轻男子,黑衣肃重,面色沉峻,看到长风时,方有一瞬不知所措。
长风微缩着眸子,“长随,怎么是你!”
祁宗河笑开了,“认识就好,就怕你不肯认。”
长随跪倒在地,“我乃岳府家将之子,岳长随。当年宫变,公主扮成了太子殿下的样子,被送出宫,平护司千里追杀之人也是公主,太子殿下……”
他不敢去看长风满脸的惊愕,咬了咬牙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太子殿下安然无恙逃出,被送到濯州,现与陆候……狼狈为j,i,an,伺机……窃国。”
“长随!”长风惊叫出声,看着他,全身的血脉仿佛都在颤抖。好一个窃国,如此一句,长夜便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长随伏着的身子颤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中也是慌乱,像是如梦初醒,“我……”
他想要解释着什么,可最终隐忍了下去,双拳握的死死的。
“皇兄,听到了,太子未死,你的公主都知道,但依旧包藏祸心。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洛栖歌轻咬着唇,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带着那临近奔溃的人杀出去,可身后有人握住她的手。是程谷公公,轻轻地冲她摇了摇头。
“不!不要杀她!你答应过我的!”长随发疯般扑到了祁宗河身边。
祁宗河冷笑看着他,“自是不能杀她!好生伺候着才好,皇兄你说公主当年为护太子殿下,差点命丧黄泉,如今也不知公主殿下的性命在太子那里还值不值钱。”
“你——”祁宗林听了这一句,怒气攻心,竟生生地吐了口血出来。
“父皇!”祁长景眼含泪光叫了声,又转向祁宗河,厉声道:“宁皇叔,求你少说两句!”
祁宗河止住笑意,步步逼近,祁长景慌乱了起来。
“瞧我,差点都把你给忘了。皇兄,你说我这侄子,素r,i你连瞧都不瞧一眼,如今倒是挺孝义。你且放心去吧,待你走后,我定会好好照顾他,他不是与那个王家小姐有婚约吗?过两日,我就为他俩举行大婚。”
祁宗河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殿内所有人竟没有一句言语。他倒一手好算盘,若陛下真的驾崩,皇子本应守孝,若那时婚娶,是为大不敬,必定受尽天下非议。
祁宗林气到脸色发白,抖动着唇角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看着他小人得志,最后那口气再也咽不下去,郁结长逝。
所有人都行了跪拜大礼,唯独祁宗河笑得不可一世。
长风紧紧握着那人的手,任由着温度在自己手心消散,她这么多年恨的,爱的,好像一瞬全做乌有。本就是一场争名逐利闹剧,与她何干,又为何让她牵扯至深。
她从来不在乎什么天下,只想让身边的人都好好的,绕着她便够了。可是,他们呢!在她生命出现了,不可磨灭,又都在尔虞我诈中走了,唯留她一人。
周帝长辞于世,举国同哀。
长风坐在灵修台上,看着满宫素白,好像冬日的雪,让整个夏日了没了一点温度。
祁宗河是个谨慎的人,怕她跑了,就给她加了镣铐,那坚硬的玄铁磨得她手腕和脚踝生疼,冬儿只能每日含着泪给她加赛着棉布。
她听祁宗河说,他盯着濯州许久了,从流言的散布,到长风入京,再到后来秋疫,异相,元宵夜中的刺杀,全是他一手策划的。至于长随,也是在元宵那次遇上了,他查了长随的身份,知道他是岳氏家将之子,便用几个未死得岳氏族人威胁他,其中恰好有长随的妹妹。
他似是在炫耀,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明了。
她却笑问道,皇叔,我与你何怨?
无冤亦无仇,只怪她身上有着岳氏的血脉。早年间,宁王在江湖胡作非为,屠杀一个不大不小门派满门,那时岳氏恰好c-h-a了一脚上参他一本,被他记恨至今。
她想,以前总瞧不上祁长景背地蔫坏,与她针锋相对,小肚j-i肠,现在瞧来,祁长景可真是太好了。
又听冬儿提及,祁宗河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拿捏了王贵妃,逼迫祁长景娶王虞儿。当时先帝新丧,无论祁长景如何,日后都会成为不忠不孝之人。就在进退两难之际,虞儿却突然消失了。
祁宗河怪责相府。王相这一生也难得孤勇,在殿堂之上将祁宗河骂得狗血淋头,到最后撞死在大殿之上,以死表明不愿辅佐于祁宗河这个小人。
祁宗河难堪至极,下令查抄了相府。
那天,雨下的很大。长风隔着高台雾气,去看那紧挨着皇宫的百年大府。王氏三朝肱股,如今落得个儿郎流放,女儿为婢的下场。
再后来,又下了好几场雨,又起了阵凉风,秋季就来了,满城萧索。
在那片冷清的光景里,她又听说长随死了,他安顿好他的妹妹,自尽在宫外。
长风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长随的模样,在四海阁外,身穿白衣的少年郎笑得灿烂。他说:“属下长随奉少主之命,来接公主回家。”
那时,她念叨了好久,原来她还是有家的。
后来,他俩一同上了西风山,那个俊秀的人一直唯她马首是瞻,容忍着她,替她收拾烂摊子。当时,她提心吊胆,自作多情,想着那小子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啊!可某一日,长随喝得稀里糊涂,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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